五月的江南开始进入雨季,自二更时分就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薛夫人倚在窗前看一道道雨线弥漫出团团雨雾又漫过窗纱缭绕在自己周围,她轻轻嗅嗅,觉得今年的雨有一股特别的味道。 一阵很轻的脚步响起,接着她肩上一暖,一件袍子披在她身上,“娘,今日之事惊扰了您。” 薛夫人转身,轻叹道:“今日之事是果非因,华山派针对咱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又如何能怪你。” 当年,薛牧云的太爷爷将阁主之位传给次子造成长子反出星曜阁成立华山派。此后百来来,华山派历任掌门都以夺回阁主位子为目标。然而,自薛爷爷至薛适之再到薛牧云,每代阁主都深得人心,所以华山派并没什么好机会。 二人静默片刻,薛夫人缓缓行至塌畔示意儿子一同坐下,“你这江城一趟去了许久,事情不顺利么?” 薛牧云遂将梅家、洞庭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薛夫人叹口气,“看样子,这莫风清不是什么善类,而且极有可能已经和薛岳联络,否则薛岳如何会知道他没死。” “娘说的是。” 薛夫人又道:“慕容流光武功不差,竟能被人灭门,实在是蹊跷。云儿,你打算从何查起呢?” 薛牧云道:“我已安排天宇亲去济南暗中查探,同时留意有无莫风清线索,我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有某种关联。” 薛夫人点头,“不要什么都自己扛,有需要就找你丘伯伯、蓝太夫人。”说罢一笑,“你娘我也还能支应。” 薛牧云一笑,“这个自然,娘是巾帼不让须眉。”顿了一顿,“我竟不知蓝太夫人还给过您这样的承诺。” “是啊!蓝太夫人虽是女子可比很多男人都强多了。看看薛岳石子秋之流,哪个不是见你年轻便想趁火打劫。” 薛牧云道:“他们比我年长许多,却低我半格,心下不忿也正常。” 薛夫人感叹,“难得你有这样的胸襟。”她凝视着儿子,“不过,云儿,你今日在刘阙的问题上有些任性了。” 薛牧云脸上微红,低下头,“娘说的是,我下次...不会了。” 薛夫人的目光在儿子脸上转了几转,“是因为那个莫姑娘?” “嗯...”尾音拖得很长,先是下沉继而又上扬,似是想要否认,又似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留声音余波在空气中兀自震荡。 薛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心弦也随着儿子的声音在震颤,“你和她...很熟吗?” “她...”薛牧云可能都意识不到自己嘴角开始上扬眸子里焕发出别样的光彩,“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薛夫人的心骤然一紧,低声道:“她是莫风清的孙女,你和她还是不要走太近。” 空气仿佛停止流动,薛牧云只觉得胸口有些闷,他沉吟道:“莫姑娘是小叶的救命恩人,她...” 薛夫人摇头,“单凭一件事未必能看清一个人,更何况她还牵连其中。倘若她是莫风清安插在星曜阁的眼线...” 薛牧云忙道:“不会的!” 薛夫人目光在儿子面上停住,“你为何如此笃定?” “我...”薛牧云一时语塞。 薛夫人叹道:“当务之急是查清慕容家血案,找到莫风清,治好苏少卿,她的事先放一放吧。” 薛牧云只有点头。 儿子离开后,薛夫人唤道:“琴儿。” 一个大丫鬟掀帘进来,躬身施礼,“夫人。” 薛夫人在她耳畔嘱咐几句,那丫头答应着。薛夫人又道:“吩咐厨房炖些参汤给阁主,他这一趟清减不少。” “是。” 雨依旧淅淅沥沥下着,薛牧云慢慢走在回廊里,冷不防左侧一个物什突然飞出,他左脚回收,身子右旋,抄手接住那物,却是一坛酒。梅以疏在对面回廊叫道:“请你的。” 薛牧云拨开塞子,仰头凌空喝了一大口,将酒坛扔回给梅以疏。 梅以疏也如此喝了一口,再扔给薛牧云。二人这样喝了半坛。 酒越到底越有劲儿,梅以疏咽下一大口浮根儿,喉咙里开始热辣辣的,他长吁一口气,脚尖点地,似一只燕子飞掠过来,一面甩着头发上的水珠一面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喝酒,当真痛快!” 薛牧云淡笑道:“你没见过的还多了。” 梅以疏叹道:“是啊,比如今天这阵仗,我就没见过。” 薛牧云挑挑眉,将言而未语。 梅以疏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哎,提防一些薛岳,我看他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