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景一脸讳莫如深,摆手叫她别再说了。
没想到他倒还挺忠心?
“那这样吧。”瑾瑜眼珠转了转,狡黠道:“我说到谁,你就眨个眼,当是被我猜到了!”
钱景苦笑道:“郡主要真想知道……其实也不难猜。若真有人给皇上出主意,不是司礼监许方,就是杨阁老。”
——这老贼!我让他帮我找对头,他倒把自己最大的两个对头给搬出来了?
瑾瑜摇头道:“郑贵妃和皇后为了此事也都忙前忙后,上心得很呢——我瞧着全都很可疑!”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钱景却摆手道:“曾皇后是个老实人,但平时并不得宠,皇上有事也不会问她,更不会找她出主意;郑贵妃虽说聪慧,对朝政之事却并不关心,说白了就是小家子气!就冲要贴的这笔嫁妆钱,也断然不会给皇上出这样的主意。”
瑾瑜暗笑:果然,宫里的事还是得问他。
在奴才们眼里,宫里没有秘密。
“郡主要真想知道确切的消息,老奴便悄悄替您打听着。”
“那就多劳公公费心了。”瑾瑜略一思索,又道:“其实,你离司礼监掌印也就只差一桩差使而已。不过,你运气好,遇到我了。”
她嫣然一笑,又道:“既然我答应了和亲的事,我再提什么要求皇上都会尽量满足——放心吧,我会设法让你重回司礼监的。”
钱景千恩万谢。
尚衣监的人离去之后,一身宫女打扮的小刀才从外头进来,冷着脸问:“这老太监,又贪又奸又滑——能可靠吗?”
瑾瑜耸耸肩:“还能怎么办?宫里这种地方,到处戒备森严、处处都是眼线,我们全被盯得死死的!而钱景若是能回司礼监,对我们是很有利的。而且,”
瑾瑜神秘道:“这老家伙精明得很!能省去你不少麻烦呢。”
小刀看起来却并不怎么领情。她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了杯水,脸色依旧阴沉。
“怎么?不顺利啊?”瑾瑜问,不由担心起来。
原以为进宫之后她们会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和布局,却没想到当天就被郑贵妃安排了和亲的事;而且她从宣府带来的人全都出不了凤阳殿,跟软禁也差不多!只有小刀凭着坤宁宫的腰牌才得以进出自由。
“我见到罗卫了。”小刀喝了口水,缓缓开口道:“郡主吩咐的事也都交代了。只是,他跟我说,有个锦衣卫跟他交过手,可能认出他了。”
若不是时间仓促,她急于寻求宫外的帮助,也不会让小刀此时冒险去找罗卫。
“锦衣卫……郑宴离吗?”
“郡主知道他?”小刀有点意外:“罗卫跟我讲了他俩在宁夏遭遇的事,还说那人轻功了得,又是皇帝亲信,只怕会坏事。”
“倒也不急于下结论。”
瑾瑜想起那日的情形,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我见过他,那人有点意思。”
“啊?”
小刀的表情有些纠结,随即严肃起来:“恕我直言,罗卫本就是个半吊子,办事毛毛躁躁都不怎么靠谱的……如今又遇到这么个对头,事情怕是要糟!实在不行……”
——就除掉他。
瑾瑜看出她的意思,摇头道:“先不急于动手。等姨妈的消息传过来,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来得及吗?!”小刀睁大眼睛,急道:“下个月便要送你去和亲了!到头来岂不是白忙一场?能不着急?”
瑾瑜却是一笑:“这事没那么容易。我这尊神,请进来容易,想送走可难着呢!”
她既然敢答应,自然就有对策。
“我看这宫里,竟还不如察罕儿城待着自在呢!哪哪儿都有人盯着,”小刀疑惑道:“我看你倒是过得挺自在?”
“那当然!”
瑾瑜笑道:“自从和亲的事定下之后,无论皇上还是贵妃,包括这宫里各处的主子奴才们,哪个见了咱们不都是依着顺着的?就算我说话出格些、甚至偷拿了皇后的令牌帮你出宫,他们知道了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懒得计较。”
“……还不是因为知道你没几天好蹦跶了嘛。”
瑾瑜笑得更开心了:“对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宫里的奴才,是最会看人下菜碟的。
自从和亲的事定下之后,都知道这青川郡主虽说一时风光,到底是在宫里呆不长了,便少有人再主动来巴结;而钱景特意来找她,则是想在最后这一个月里充分利用她来翻身,白得一份不需要偿还的大人情。
瑾瑜倒是乐得享受这份特权——大家都觉得她终归是要走的,就像是看待一个大病将死之人,既宽容又宠溺,还带着些许怜悯。
见她打的这个主意,小刀的表情不由皱成一坨:“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等你作天作地折腾够本了,到头来却没走成,那这些阎王小鬼能饶过你吗?”
“谁还打算在这鬼地方住一辈子了?”瑾瑜嗤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
小刀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长使提起过,当年离京之前曾在宫里成功安插了暗桩,生面孔,而且级别还不低!我们进宫时那么大的阵仗,她无论在宫里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