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宴离的神情立刻变得戒备、抗拒、排斥,甚至想立刻转身离开。
“原来你这么好骗的吗?哈哈哈。”
瑾瑜见状大笑道:“其实杨羡早就被我们策反了!你以为他在皇帝面前主动请缨、千里迢迢跑宁夏来是为了什么?这事真的是没有长平公主就不行?……实话告诉你,他不仅亲自递了投名状,还带了二十几名门生的血书一起投诚——你要去向皇帝报告吗?”
郑宴离大惊。但这话听着唬人,却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太假了吧!
记得皇上曾对他说:枢密院那群女人全是妖精!个个都有一万多个坏心眼子,不能轻易相信她们的话。
他莫名又想起凤阳殿正中挂的那副字,还有她跟郑贵妃调侃圣母皇太后那番话,简直肆意张扬又无法无天——嗯,所以她肯定在诓我!
想到这,郑宴离又镇定下来,不屑道:“哼,枢密院早就没有了!你休要唬我。”
瑾瑜却笑得更凶了——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好呢?锦衣卫的一朵奇葩?
这人就像诏狱里的这间小小的暗室一样与众不同,是该夸他出淤泥而不染?独善其身?还是思想单纯、天真幼稚?
……怪有意思的。
郑宴离原是一本正经义正言辞,但看她笑得花枝乱颤,便觉得十分不对劲。
这时,就听暗门上方的铜铃一响,郑宴离一推门,一名狱卒满头大汗道:“不好了,出事了!”
审讯过程中,有人自尽而亡。
瑾瑜闻言立刻站起身,与郑宴离一同匆匆赶去地牢。
起初,审讯进行得一切顺利。直到传唤那个名叫石虎的校尉时,他不知何时在身上藏了块碎瓷片,趁人不备便抹了脖子。
现场一片混乱。
医官赶到现场时已经太迟了。很多年轻的锦衣卫和狱卒都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突发事件,手忙脚乱慌作一圈。
只有两名经验丰富的老狱卒,赶紧带人对剩下的八名嫌犯重新搜身,确保不会再发生新的意外。
瑾瑜到的时候,尸体还停在原处。死者大瞪着两眼倒在血泊之中,死状惨烈。
“还有几个人没审完?”瑾瑜问主审官。
“还剩三个。”
“去单开三个独立审讯室,尽快拿到全部口供。”
“是。”
“另外,”瑾瑜又嘱咐道:“对关押人犯的地牢内再进行全面搜查,在天亮之前,禁止一切人员靠近或者探视,水和食物也不许送!”
狱卒们一一应了,然后分头去办。
罗卫和郑宴离也都是头回经历这种状况,尽管身为长官,却比那些狱卒还慌,愣愣地站在审讯室门口不知所措。
瑾瑜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进来,把门关好。”
二人赶紧照做。
审讯室的门一关上,所有忙乱嘈杂都被隔离在外,屋里只余一片寂静。
瑾瑜蹲在地上,正在检查尸体;医官背着药箱垂手站在一边,穿官服的主审面色惨白站在他身旁。
简单检查尸体之后,并未发现疑点。
瑾瑜缓缓站起身,问主审官要了方才的口供,便将其他人打发出去,只余罗、郑二人。
石虎的口供一片空白,将所有秘密都带进了棺材里。
瑾瑜将那几页纸翻了一遍,其他人的口供也跟预想中差不多:没什么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根本就是一无所获。
她将口供递给身边的罗卫,罗卫刚草草扫了一眼,就被郑宴离夺了去。
罗卫垂头丧气,甚至都没心情跟他抢,垮着张脸对瑾瑜道:“这……现在线索全断,怎么办?”
这些虎贲护卫的身份本就敏感,如今死在诏狱,没口供也没证据,这黑锅怕是妥妥背定了!不过这还都在其次:线索人物没了,此案恐怕很难再继续追查下去,揪出幕后黑手的希望渺茫——白忙一场不说,还惹得一身骚。
瑾瑜没说话,一手摸着下巴,在主审桌案后缓缓踱着步子,像在思考对策。
郑宴离细细看完那几份口供,面无表情地把那叠纸又塞回罗卫手里:你现在是长官,你来。
罗卫瞪了他一眼,转而求助地看向瑾瑜。
“事情是我经办的,人是死在诏狱里。”瑾瑜略一思索,说道:“责任自然也都在我……”
“不不,这跟你没关系。”罗卫抢先说道。
郑宴离也想这么说,却见她一摆手:
“先听我说完。明天一早,剩下的八个人全部都会被释放;按照原来的计划,钱景会差人继续盯住他们揪出幕后黑手——但此事一出,皇帝和东宫责问下来,钱景顶不住压力,就会把责任往我身上一推、不再继续追查。如此一来,便会前功尽弃。”
瑾瑜继续说道:“所以,明天你们也要把责任都推给我:无论上头怎么问,都只说是我授意的。”
“这……”罗卫不由皱眉:“这是诏狱的人办事不力,我们都看见了,怎么能全都怪到你一人头上呢?我可做不出这种事。”
“你必须要这么做。”瑾瑜语气坚定:“如果锦衣卫自己来顶这个雷,那就没有人再继续追查了。”
郑宴离虽说依然对她的身份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