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一怔,“不去?那你怎么办?”
“若是被母亲知道我醒了,她会以为,陛下是为了让她认罪,故意使出的计谋,玉儿死不足惜,还请陛下以社稷为重。”
他实在是太过虚弱,这一段话说得是断断续续,等说完之后,他大口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苏曼冷下了脸,“胡闹,认罪能有你的性命重要么,就算任大人不认罪,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丧命。”
任玉无力地摇头,“不,陛下您隐忍了这么久才抓住了这个机会,如果放虎归山,遭殃的不仅仅是我,还有黎民百姓。”
苏曼的目光变得深邃,“你都知道。”
任玉凄楚一笑,“是,从我知道母亲的所作所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我们多活一日,就有无数的百姓因为我们受苦,我既害怕这一天,又盼望这一天。”
苏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任玉,良久,她开口道,“任玉,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告诉我。”
任玉见苏曼表情严肃,知道她问的定是句顶要紧的话,于是他也正色道,“陛下请说。”
苏曼顾忌着屋里凤君也在,就附身在任玉耳侧说了一句。
“你...”
房中寂静,桌台上烛火微晃,夜色掩盖了一切。
翌日一早,玉贵君离世的消息就传遍了。
苏曼因为悲痛太过没有上朝,而是在宝华殿送玉贵君最后一程。
因为玉贵君是自杀,不可停尸在宫中,当天就被送往了妃陵。
没人知道,那下葬的棺材里,空无一人。
玉贵君被秘密送往了京郊,在那里,有一个人在等他。
“是你?”
任玉惊讶,在他面前的正是当年教他作画的画师。
画师点头,眼中尽是思念,“是我,好久不见。”
...
当年他虽然对画师有孺慕之情,但他知道自己是要被献给圣上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把爱意宣之于口。
他以为画师不知道,但临别时,画师托人转交给他一幅画。他这才知道,她的爱意,不比他少。
任玉突然想到,苏曼曾经在他房内盯着那幅画瞧,上面的落款,正是画师。
一时间,任玉百感交集。
他忽地想起在他假死前,苏曼最后问的那一句,“任玉,你想不想,重新活一次?这一次,只为你自己。”
任玉转头望向皇城的方向,闭上了眼睛。
玉儿,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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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玉离世的消息传进了牢里,任大人听完之后,默默良久。
他找狱卒要了纸笔,写了一封认罪书。
不仅详细记录了她是如何贪污的,还指认了户部侍郎多年来利用职权之便,叫她更改税收,然后又做出同洲受灾的假象叫朝廷拨款。
而不管是税款还是朝廷为了赈灾拨下来的粮食,最后都进入了户部侍郎的腰包。
这封认罪书引发了轩然大波,开始户部侍郎还想辩解,可很快,苗瑞才等人就将她多年收受贿赂,以及户部的藏污纳垢一并揭发了出来,把户部侍郎直接锤进了地壳深处。
饶是苏曼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上面的天文数字之后,也动了怒。
这些钱足以拖垮无数的平民百姓,在最富足的地界饿死,真是让人唏嘘。
有了突破口后,苏曼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女相,层层查下去,跟户部侍郎勾结的官员一律下狱。
在苏曼的铁腕之下,一干人等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抄出来的金银珠宝一律充入了国库。
且不说那些古玩字画,就单单银钱的数目,就足够大永支撑百年的了。
至于任家,苏曼依照她承诺任玉的,除了任大人跟任海兰,其余的人苏曼并没有为难他们,不过他们以后的日子就要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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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件事尘埃落定,时间已经过了半月有余。
新任户部侍郎苗瑞才上任,大永的财政大权重新回到了苏曼手里。
苏曼还借着这次清剿贪官给文官来了个大换血,再加上女相的辅佐,现在的文官都变得跟苏曼一个鼻孔出气。
早朝时,苏曼褒奖了一众大臣。
“此番户部一事,多亏了诸位爱卿,这才铲除了这样一个毒瘤。有诸位,我大永一定会国泰民安。”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官都对着苏曼下拜,而以元帅为首的武将,一个个都面容冷漠。
苏曼没有计较,而是对着元帅身后的帝东女道,“这次实在是多亏了将军,要不也不能揪出这一干人等,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帝东女闻言挺起了胸膛,神情倨傲,“那是自然,臣乃大永将军,又拿着先皇的宝剑,自然要为朝廷效力。”
苏曼笑意更浓,“是啊,元帅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
听到这,元帅的脸色愈发难看。
若单单这几句挑拨,元帅倒也不至于如此。可是自从苏曼授意帝东女让她接替元帅一职时,帝东女便开始发展自己的心腹,想要跟她分庭抗礼。
元帅开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