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孩大人聚在一块聊了半小时，王牧之总算弄明白前因后果。
这伙人自从被黄彦青遣散之后就回到老家，也就是燕京，不过他们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只能自己讨些生活，昔日的几个朋友现在也都已经结婚生子，正是这五个孩子。
王青蹲在地上把五个孩子拦在身后哭丧着脸道：“大哥，这些孩子的父亲都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只不过他们因为工伤落下残疾，实在养活不了，我这才带他们出来赚点钱。”
“说得好听，我看是骗点钱吧。”
王牧之说的也没错，王青几人羞愧低头。
看得出来，这些人是出自真心想帮忙照顾，要不然早就直接把孩子卖给人贩子赚钱去了。
“咕噜咕噜。”
几个孩子的肚子饿的响个不停，王牧之既然碰上也没法不管。
“跟我走，先吃饭再说。”
饭馆里，几个孩子恨不得把头扎进碗里，大口大口嚼着饭菜，看样子实在是饿的不轻，旁边的王青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这帮孩子这两天就吃了两个馒头，饿的厉害。”
“你好歹跟黄彦青这么长时间，难道连手艺都没有？”
“大哥您别误会，我们哥三已经发过誓，除非必要情况下，我们绝对不能偷蒙拐骗，可好几天我们连份工作都没找到，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没想到就让您给碰上了。
要是我们一开始就直接偷东西，那日子绝对过不成现在这样。”
王牧之冷哼一声。
“再偷就得进监狱，你们觉得牢饭好吃？”
王青默不作声，低着头默默吃饭，包间内一时间安静起来。
“他们的父亲是在厂子落下的工伤，按理说厂子里应该有补偿，怎么会活不下去？”
“唉，说起来就窝火！”
王青低吼：“按理说他们确实有补偿，每个月工厂还给他们安排一些工作，虽说赚的不多，但糊口还可以，但……”
王青悄悄指着其中三个孩子凑到王牧之耳边低声道：“谁想到这三个娃的娘居然卷钱跑了！再加上工厂不景气，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他们只能吃老本，不出一个月，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要不是我这次回来，估计都得饿死，就这我还把自己的老本贴进去不少。”
看王青说的诚恳不似撒谎，王牧之对他们印象也好了许多。
被生活所逼，谁也没法指责他们。
连活下去都是奢望，礼仪道德就是纯属扯淡。
“哪个厂子？”
“就是不远的燕京第三皮革厂，听说老板叫冯刚，估计也是个棒槌，说是要好好办厂，现在也不见人影。”
王牧之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这。
“大哥，我绝对没有撒谎，这事全皮革厂的人都知道，你随便一打听就清楚。”
看他们吃的差不多，王牧之从兜里掏出两百块放在桌子上。
王青他们也不墨迹，拿上钱冲王牧之鞠躬后直接转身离开。
萍水相逢，王牧之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相当够意思。
他们也没资格再要求更多。
站在二楼处看向皮革厂方向，这座已经有几十年历史的大厂像一头巨兽正在沉睡，王牧之明白像今天这种情况一定不在少数，他们全都如同崽子一样依附于这头巨兽。
一旦这头巨兽彻底死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也跟着饿死。
至于冯刚，王牧之也没指望他能做出点什么来。
之前说好了要跟县里的华宏庄合作，可他却说害怕理念不同产生分歧，说白就是害怕华宏庄过来影响他厂长的位置和威信。
这种人怎么指望他能带领厂子发展？
王牧之陷入沉思。
回家后，看见正趴在桌子上认真写作业的楚志鹏，楚志蕊兄妹俩，王牧之心中深感欣慰。
这两兄妹自从跟自己之后，脸色明显红润不少，身材也不像之前那么瘦弱，个头也长高。
察觉到王牧之从进门之后就注视自己，楚志鹏抬头冲王牧之笑笑。
“牧之哥，您是不是有事找我？”
“你小子还挺聪明，倒杯水过来聊聊。”
王牧之坐下刚拿出烟，看了看楚志鹏又把烟塞回去。
“牧之哥，喝水。”
“臭小子最近表现不错，我听说你和你妹妹现在都是班上的第一名？”
“那是，我本来就很聪明，现在学的那点东西简单得很。”
“才不是呢。”楚志蕊不服气的看了眼哥哥，这才跟王牧之说道：“牧之哥，那是因为我哥他们班上的学生都快走光了，要是都在的话，我哥不一定能考第一名。”
“瞎说，就是他们在我也能考第一！”
王牧之纳闷。
“那些学生为什么走？”
楚志鹏解释道：牧之哥，我们学校大部分学生都是皮革厂职工的孩子，可现在皮革厂效益不好，发不出工资，他们连吃饭都是问题，怎么还能让男孩子上学呢。
所以男孩子都在外面找活干，就算没活干也要在家里帮忙，哪有空上学啊，我们学校现在都没剩下多少人！
“情况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