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钱在暴雨中狂奔着,雨水淋湿了他的花衬衫,他一脚踩进了泥坑里,摔了个狗啃屎,脸上满是泥泞。
“妈——”
他马上爬起来大喊着,发梢和脸庞都向下滴着水。
他深吸一口气,他绝对没有听错,他不可能听错,那个温柔的声音,绝对是母亲的声音。
他站起来,侧耳倾听,四周只有暴雨打在树叶上、落在泥土里、消融在群山的声音。
“钱儿……”
又是一声呼唤。
母亲在喊着自己的小名!
就在前方!
他定了定神,又向前跑起来,溅起大片大片的污泥,运动鞋和裤腿已经脏得不行,湿哒哒的泥土沾在了上面。
他翻过一座小山丘,一条河湍湍流着,暴雨在上面打出无数的小水花,引人注意的是,有一只黄色的田园犬在河边。
它的皮毛湿漉漉地往下塌着,露出瘦弱的皮包骨,它伏下脑袋,伸出舌头,喝着河水。
不知道为什么,刘有钱觉得这个狗子有点可怜,他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一根火腿肠,从兜里掏出来,撕开外面的包装,在狗子面前蹲了下来。
狗子见状,摇着尾巴,把鼻子凑到火腿肠上嗅了嗅,咬进了嘴里。
它吃完后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蹭了蹭刘有钱的裤腿,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刘有钱这才发现狗子右后那只脚竟是瘸了,悬在空中。
狗子继续向前走着,然后还回头望着他,刘有钱有些恍惚,难道这狗子是在给自己带路?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了上去。
他跟着这条田园犬,在山中蜿蜒前进着,被暴雨冲刷的群山散发着淡淡的泥土的味道,脚下踩着的落叶、断落的树枝和丛生的杂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凭借着吸血鬼的夜视,在黑夜里也看得清清楚楚。
渐渐地,一座被灌木丛掩映的洞穴出现在眼前,那狗子钻了进去没了踪影。
洞口不大,勉强能过一个人,他拨开两边的灌木丛,俯身走了进去。
进入洞口,豁然开朗。
终于是不用再淋雨了,他长舒了一口气。
那道声音,毫无疑问是母亲的声音。
他甚至想起了自己初中那会,每周五一放学,就去母亲工作的书店。
还没进门,刚推开塑料帘子,就看见母亲开心地看着自己,喊道,钱儿放学啦,然后问自己这周过得怎么样。
他们学校是寄宿制,上初中那会每周一进校,在学校一直住着,周五才能回家。
然后自己就一路跑过去,把书包往前台的椅子上一放,说过得好极了,老师夸自己天赋异禀,从没见过这么努力勤奋的学生,同学都对他顶礼膜拜。
然后母亲就被自己逗笑了,说她能不知道自家儿子什么德行,能不被罚就错了,还老师夸,夸他是个憨包还差不多,真给能的。
刘有钱就心里想着,确实,周三晚上跟着舍友玩狼人杀,玩得太激动玩到半夜,结果宿管阿姨把他们一锅端了,还上报给班主任,几个人第二天在走廊里面站了一上午。
但是这种话他是万万不会说的,说出来一顿训是跑不掉的。
他就拍拍胸口说,妈你放心吧,我这周真的表现可好了,你放一万个心,我去打球去了,他们都等着我呢,没我他们这球打不了。
母亲就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盯得他心里怕怕的。
但是母亲也不追问,就问作业做完了没。
他就说这周作业不多,学校里面就做完了,放心吧放心吧。
其实他一个字都没碰,等着周一早上去找班上的学霸李雨诗。
李雨诗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在老师面前乖乖的,写得一手好字,工工整整干干净净,别人家的作业本放到锅里能炒出油来,她的作业本只有油墨的香味,是每个科任老师都会给其他班老师炫耀的程度。
她不仅是老师面前的三好学生,在同学里面也是人缘极佳,不为别的,就因为她跟别的有些成绩好的学生不一样,她愿意给人抄作业。
在初中时候,学习好的同学可能是受大家敬仰的,但是成绩好又愿意给抄作业的,那地位,可是相当的高,甚至可以用跪拜来形容。
每周一早上,李雨诗给父母说因为要升旗,所以得早点出门。
然后六点过她就出来,走到楼下,这个时候
全是平时那些不写作业,就知道玩乐的学生。
刘有钱就是其中一个。
这时候李雨诗就从包里掏出工整的、散发着清香的作业本,仿佛圣人一般,说你们快抄吧。
刘有钱他们看着李雨诗,感觉她身上跟发光似的,有如神明降世。
几个人恭恭敬敬的,先说一声李大人万岁,然后奋笔疾书,哪里有空填哪里,还知道不能抄得一样,几个地方乱写一通,好几个小时的作业愣是被他们十几分钟敷衍完了。
因为一直承李雨诗的情,他们对李雨诗也极好,对他们来说李雨诗就是再生父母。
之前有一次体育课上,李雨诗走在操场上,一不小心和一个高年级的学生撞上了,对方不怀好意,面露凶色,要个说法,李雨诗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