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默背对着于向念做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声音有些低沉,“明天什么时候走?”
“一大早就走。”
于向念走到灶台边,帮忙架火,她说:“我跟邱杨去上海主要是谈点买卖的事,我不会再跟他走了!”
“什么买卖?”
“邱杨认识上海出版社的社长,我想以后做翻译挣点钱,让他介绍认识一下。”
程景默再次看向于向念,她目光诚恳,没像是说假话。
他的心稍稍落下,“嗯。”
晚上,于向念在房间收拾东西,程景默敲敲门走进来,递了给她一个存折。
“你出门要用到钱,拿着。”
于向念瞟了一眼存折说:“不用,我有钱。”
程景默很执着的又将存折向前递了一些,“拿着,万一有什么急用。”
于向念看着存折,犹豫了一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存了三百块钱。
应该是程景默上次的奖金和上个月的工资,他凑了一个整。
她将存折合上,抬眸凝视着程景默。
程景默被她看的不自在,于向念忽地一笑,“这可是你的全部家当,你不怕我拿着这些钱跑了?”
程景默想过这个问题,可他还是愿意把钱给她。
他虽然担心于向念拿着这些钱跑了,可他更担心于向念在外面没钱用。
如果于向念这次骗他,又跟邱杨走了,那么他再也不会等她了!
“这么远的路,我给你烙几个饼带着。”他说。
“不用,火车上有吃的。”于向念将存折装进包里,“放心吧,我不会卷钱跑路的!”
翌日一早,于向念跟邱杨就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程景默回到家里,很不习惯。
虽然于向念在家里,几乎不做什么,饭要等他回来做,衣服也是让他洗······
活脱脱的一个大小姐,可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辛苦。
电风扇不停的旋转着,吹出的凉风让程景默的心都凉了几分。
这几天,他又将屋子做了一次大扫除,屋外的菜地翻土除草,将所有的被套、床单这些东西,拆下来洗了一遍。
小杰也是扳着指头算日子,每晚睡觉前都要倒计时一遍。
程景默没想到,于向念不在家的这十天,会如此难熬。
平日里,两人虽然话不多,可都会说上几句,于向念时不时的就会搞出两句冷笑话,引得他发笑。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于向念在身旁的日子。
时间过得很慢,终于到了七月二十号。
一整天,程景默表面上与往常无异,可他内心控制不住的激动。
下班的军号声一响,他便快步的往家属院走去。
但他满心期盼的回到家,只看到小杰一个人坐在屋里失望的垂着头。
那一刻,程景默的心慌了。
“我婶不是说,她今天回来吗?”小杰瘪着嘴问。
程景默定了定神,“她可能晚上就到家了。”
两人又眼巴巴的等到了晚上,也没见个人影。
“睡吧。”程景默拉上被子盖在小杰的肚子上。
小杰失望的翻了一个身,闭上眼睛。
程景默关了灯,心凉了!
程景默,你怎么这么可笑!
你怎么可能指望于向念选你,不选邱杨呢?!
你哪里比得上邱杨,人家出身好,长得好,又是公派留学生,你算什么?!
第二天,程景默和小杰两人情绪都不高,从起床到离家,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另一边。
于向念和邱杨七月十二号上午到了上海,然后见了邱杨的朋友孙亦川和他的家人。
下午的时候,大家又到医院和病人的主治医生见面,商量病人做手术的事。
主治医生才第一次听说这种手术,认为风险太太,不赞成手术。
就这样耽误了两天。
最后,孙亦川一家人还是决定做这个手术。
手术时间安排在七月十五号上午,于向念操刀做了这个手术。
手术做的很成功,本以为过两天等病人脱离危险,然后再和孙亦川的父亲谈一下翻译的事,七月十七、八号就能回家。
可病人年纪较大,又病了这么多年,恢复情况不是很好。
于向念每天都在医院观察病人的恢复情况,忙得连日期都忘记了。
在术后第三天,病人意外发生心脏血管堵塞,于向念又做了二次手术。
二次手术复杂,于向念整整做了五个小时。
术后,又忙着观察病人的各项指标,调整用药和治疗,忙得两天一夜未合过眼。
病人彻底脱离危险时,已经是七月二十一号上午,于向念困得脑子都快不能思考了,她回招待所大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时才猛然想起,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二号了。
她不能按时回家,都忘记告诉程景默了。
可她出门的时候,没要部队的电话。
她只能先打回了家里,让保姆打电话到于家顺办公室,问于家顺,程景默所在部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