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往的,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那时她七岁,她以为自己比他大,要小少年喊她姐姐。
可小少年说他已经九岁,比她大两岁,但是他却比她矮。
于是她就说干脆喊名字得了,她喊他罩子,他喊她瑶瑶。
从此她和二外公吃香喝辣时就带上了那对爷孙,她们也只敢偷偷吃喝。
或许她二外公有能力养得起全村的乡亲们,但她二外公告诉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去帮助别人,那样会害了人家。
很小的时候她还不懂,也会好心的把糖果分给可怜的小伙伴吃。
最后害得那娃儿被小伙伴们打的半死,那娃儿的妈看到自己就破口大骂。
吓得她回家喊二外公救命,她二外公就教她一堆哲理,从此她就跟二外公两个人悄咪咪的吃独食。
直到她七岁那年又带着罩子爷孙一起吃,罩子可厉害了,不管吃多少肉都不长丁点肉。
一直都是瘦不拉几还脏不拉机的,那位爷爷更是身体欠佳,所以村民们从没怀疑过他们顿顿吃肉。
直到几年后,小少年爷孙俩离开观山村,她都没看仔细他的样子。
他们走的匆忙,那段时间她跟二外公去镇上读初中去了。
他们相处时,他也特意告诉她,他叫陆皓曌,她还玩笑似的回了一句,知道你是好罩子。
因为没有清晰的五官轮廓,她很快就忘记了那个好罩。
秦景瑶跪坐在她二外公坟前回忆,她前世从分开那时起就再也没见过罩子。
因为她从没回过观山村,她没想到他此时就发达了,还帮她翻新了房子。
她抬眼看见原本属于她家房子的左边一个矮屋炊烟袅袅,难道罩子一直住在那房子里?
秦景瑶这样一想,还真有点迫不及待的回去看看,她二外公的坟头离房子不远。
她走到二层红砖楼房前,这房子已经是最流行的建筑了。
但跟县城的房子相比还略显简陋一些,一共三间正房,一楼中间一间大堂屋,两边是房间。
左边只有一层楼应该是厨房,那里已经有炊烟,吃饭就在堂屋里吃。
没有客厅,更没有餐厅,农村的人没那么多讲究,不管是红砖楼房还是泥坯房,来客人都是坐堂屋里。
“瑶瑶?是你吗?”一个有一半银发一半黑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您好,这里是罩子的家吗?”秦景瑶不确定的问道。
她听到声音就想着,这位老奶奶或许是那个爷爷再找的妻子。
当她走近一看,这不是跟她们家隔得最近的胡奶奶吗?
“瑶瑶这里是你家,是罩子帮你修建的,去年我家房子倒了,正巧碰到罩子回来拜祭你二外公。
他就好心的让我祖孙俩住到你家一楼左边这个房间,你家二楼我从来就没上去过。”
“胡奶奶,您儿子和儿媳还没回家?”秦景瑶好奇的问道,因为她对那对夫妻的印象超级深刻。
“瑶瑶,你也知道我儿子生了女儿后,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就带着婆娘出去躲计划生育去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进了堂屋,胡奶奶说的事,秦景瑶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那对夫妻居然还没回来。
她犹记得那年,她二外公还在世,她们爷孙俩快乐的住在这个小山村。
八一年的时候计划生育很严,一家只允许生一个孩子。
胡家儿媳怀孕了,她和二外公两个人帮她把脉,她委婉的告诉那年轻的媳妇这一胎是个女儿。
可是胡家媳妇却对她破口大骂,还警告她不要乱说,因为她怀的就是个儿子。
说她娘特意找算命先生看了是儿子,胡家汉子也说他媳妇怀孕时他娘观察过症状。
跟胡奶奶当年怀他的症状一样一样,每天就爱吃点酸的,还总想睡觉,想吃肉肯定就是儿子。
他每天想着法的给媳妇做好吃的,生怕儿子营养跟不上。
从他媳妇怀孕时起,他就整天“儿子,儿子”的叫着。
据说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趴在媳妇的肚皮上给儿子讲故事。
没想到他叫了十个月的儿子,生出来却变成了女儿。
这让他怎么能接受,他本来端着一碗鸡蛋正准备去厨房给媳妇烧鸡蛋茶。
听接生婆说是女儿,胡家儿子心里一惊,手一抖碗就掉在了地上,鸡蛋烂了一地。
他一脚踢开破碎的碗片,双手抱着头蹲在墙角长吁短叹,还骂骂咧咧的责怪秦景瑶乌鸦嘴。
对于三代单传的胡家来说,娶媳妇就是想生个儿子,在农村,儿子就是户口本。
没有儿子的人就低人一等,别人就会欺负他,和村里人吵架的时候,人家还会骂“绝户头”。
胡家儿子很不甘心,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再生个儿子。
于是他伺候媳妇满月后,就把女儿丢给胡奶奶抚养。
他偷偷带着婆娘出去躲计划生育了,走的时候他媳妇抱着女儿流着泪,心疼不舍的亲了又亲。
最终还是一狠心就把刚满月的女儿交给婆婆,扭头和丈夫一起走了。
当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