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此。
在治愈伤痛的这段时间,简青学会了独身一人去救助所做志愿工作。
那个叫林红的阿姨很疼他,虽然人淡如菊,但是对简青仍然很是关怀。
他日日都来得晚,比不过那些有时间出来做志愿的大学生,到这里的时候,往往就快要到救助所下班的时间了。
林红却给他留了一扇门。
一灯如豆,温暖的光线照亮了简青的脸。
他单薄的脊背微微弓着,因为消瘦,漂亮的蝴蝶骨在背上显现得异常明显,也格外让人心疼。
林红问:“你来这里,家里人不会说吗?”
简青抱着猫摇头,惜字如金:“不。”
事实
上,他的父母很忙,常常没什么时间关心他,两人齐齐主外,连在家的时间都不常有。
林红笑着摸他的头,嗓音温和又冷清:“那你和小动物们待一会儿吧。离开的时候,就把门合上,好不好?()”
简青在救助所待了整整一个月。
他弄花侍草,逗猫养狗,把它们照料得实在很好。
在他独自静坐的时候,小猫和小狗就会默默地走过来,躺在他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裸露在外的脚腕,安静地陪伴着他。
这段时间以来,老师找过他谈心,父母对他急于求成,不免呵斥,就连睡觉也不安生。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好友,失重感和眩晕感袭击着他的感官,让简青无从逃遁。
只有这里,是他的应许之地。
半个月后,简青的成绩有所回升,但昔日对他寄予厚望的父母已经无法再关注到这样的变化了。
他们投资的项目因为一个小小的错误完全失败,把全副身家连带着借来的一百万打了水漂。
走投无路到绝望的夫妻在一天夜里,在他们惊醒的儿子面前,牵着手跳下了十三楼。
噩梦在重演,父母倒在血泊里的模样和好友重合在一起,竟让人分辨不出这到底是所谓的真实?()”,还是他的想象。
简青在家中躲藏了将近半个月,谁也不见。
后来,还是被前来看望他的林红找到了。
林红站在他面前,伸出手:“小简,没关系,会好起来的。”
“……不会了。”简青曲着膝,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将头埋进怀中,看着已经变得凌乱的地面,嗓音低哑,“不会有人再爱我了。”
他的父母、他的亲友,都在高楼下的水泥地上丧生了。
他们走得多洒脱,却从来没想过,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简青会有多难过。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新增任何一张与他们有关的相片,他们不再参与他未来的人生中,痕迹却如同烙印一般,永远不会抹去。
“不是这样的。”林红垂着眸,伸手摸了摸简青湿润的眼角,嗓音带着柔软的怜惜,“还有别的东西会爱着你,比如,那些喜欢你的小动物们——它们永远不会背叛你,对你的爱永远真诚而专一,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有所改变。它们不会因为你落魄、失孤而远离你,嘲笑你,它们一定是世界上和你最心心相贴的东西。而你,已经很久没来看它们了,不是吗?”
简青一愣,抬起朦胧的泪眼,定定地看着林红。
他抿着唇,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伸手握住了对方温暖的手。
世界上,只有它不会再背弃他。
然而,命运仿佛格外不满于简青的存在,屡屡和他开一些常人无法承受的玩笑。
先是第一只体弱的猫、然后是另外一只食欲不振的狗。救助所仿佛被死神的阴影笼罩着,死亡和疾病接踵而至,而他们毫无办法。
半个月后,因为
() 一场蹊跷的瘟疫,近半救助的动物都死于非命,在小小的窝里结束了它们短暂的一生。
应许之地里,第一次多了它们的坟茔。
这样过于蹊跷的巧合引起了志愿者们的不满和愤概,在一天雨夜,他们把简青拉到天台,大声质问——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要如果不是你的话,它们肯定能活下来!”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丧门星吗?!任何亲密的关系都会让你身边围绕着的东西全部遭难!”
“不是?还敢说不是!我真的被你气笑了!你爸妈、你朋友已经被你害死了就算了,现在连救助的小猫小狗也死了,你还说你不是丧门星?遇见你真是晦气!我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还是尽早追随你爸妈和朋友一起下去吧!别在人间祸害别人了!”
那些重复不休的声音围绕在简青的耳边,像是一个个钉子,精准无误的钉入他身上每一处伤口。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只能咬牙忍受。
无须挣扎,即使是最简单的呼吸,也会让简青疼得喘不过气来。
他感觉自己呼吸时,喉咙间都有血腥甜的味道。
在他们离开之后,天台只剩下简青一人。
月朗星稀,云层很淡,几颗流星缓缓地从天空划过,像是在造一场浪漫的景。
简青缓缓躬下身,终于痛哭出声。
他不明白,他不理解,他不知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