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副花花公子的做派,但脸色苍白不少,不再拥有贵家公子的那副从容不迫,看来这半年,他吃了不少苦头。
简青从别的渠道打听到,陈凌家族百年基业,原本应该被顺顺当当地继承下去,但偏偏这一代出了个陈凌这样的败家子。
他的银行卡被冻结之后,在简青这里求告无门,父母那边也呵斥唾弃他,不肯再给他提供经济来源,本意是权当惩戒。
然而陈凌敬酒不吃吃罚酒,找当初借给简青父母高利贷的那帮人借了三百万,用来日夜游玩,到如今,他欠的款已经利滚利的翻了两倍。
陈凌已经领教过一次被打断腿的痛楚,自然不肯再忍受,于是非常死心眼的去转移了公司的资金,导致资金链在一夜之间断裂,百年基业在顷刻间倾倒,再难复原。
虽说这一切都是陈凌自己作的,但简青还是对他有些同病相怜的同情。
他点了两杯摩卡,安静的坐在原地,被柔软的光线和温柔的音乐包裹着,已经和半年前那个被欺压得毫无反手之力的小职员判若两人。
这一回,角色对调,拥有主动权的,变成了简青。
他并没有动面前的咖啡,只是看着陈凌:“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陈凌皱起眉:“什么?”
简青岿然不动,神色淡淡:“正好可以让你好好反思一下。”
他本以为陈凌会像往日一样毫不留情地反击,然而,简青没想到,这人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承认了:“是啊,我确实需要反思……我已经很努力的决定改过自新了!简青,你听我说,
() 我打算重新开一个工作室,把我大学时候积攒的人脉用进来,启动资金只要三百万,你……”
“……”简青沉默了一下,打断他,“我不借钱。”
陈凌也愣了愣,随即气急败坏望向他:“那你约我出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没有啊。”简青搅了搅摩卡,拉长一个漂亮的花样,笑得很温和,“我只是想向你讨教一个问题的,本来想在手机里问,但又觉得不太庄重。所以来这里……”
他端起那杯咖啡,对着陈凌笑了笑:“请你喝咖啡。”
陈凌一愣:“你要问什么?”
“是这样。”简青望向他,坦然地回答,“我想买一枚戒指,小城市的做工不好,A市的我不熟悉,还希望你能够推荐一些靠谱、合适的金店给我,可以吗?”
·
下午5:29,浓郁的黑气几乎要冲破了房门,直直地奔向走廊。
“他”垂着头,安静地坐在浓得几乎化不开的黑色雾气中,只有垂下的手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主人真实的情绪。
捡起没有来——他在骗“他”。
倒计时归于零,“他”冷漠地站了起来,无数残肢断臂从黑雾中伸出,向外抓挠而去。
“他”留在他身上的眼睛在告诉“他”,半个小时之前,简青还在和一个男人喝咖啡。
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最后挥别的时候,甚至是笑着说再见的。
如那只断手说的一样,他难道真的背弃了“他”吗?
这个结论来得太突然,如同一块千斤巨石半压在“他”的心中,竟然能够将那颗柔软的心脏压得支离破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空气凝结成了某种黏稠的胶质,在空气之中缓慢的流动着。
“他”若无旁人的从大厅中走过,原先停顿在客厅中的人们察觉到了动静,纷纷惊恐地望了过来。
那些残肢断臂就像是生长在“他”的身体上的一部分,纷纷从“他”身边爬行而过。
所过之处,大地裂开一条深邃的缝隙,高楼大厦颤抖着尖叫起来。
世界在“他”的眼中缓慢的崩塌,预演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景象。
他真的背弃了“他”。
已经过了一分钟,为什么他还不来找自己?
明明“他”等候了那么多年,明明说好了要给“他”时间。
但,事实在告诉“他”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简青不爱“他”!
他从自己身边离开了,去到了另一个男人那里!
“他”深深的呼吸着,胸膛随着不安的心剧烈地起伏。
不行……不可以……
就算这个世界在“他”脚下毁灭,也不能让“他”离开他!
那一刹那,无数残肢断臂爆发出尖锐的鸣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爆开一团血舞,流泻成黑灰色的浓雾,仿佛承载了“他”的意志一般,分头向四面八方行进着,找寻
“他”遗失的爱人。
“他”混沌的想法在脑中几乎炸成了一团烟花——
如果这一次“他”抓到了简青,就再也不要放手了。
“他”要囚禁他、保护他、像侍从一样热烈地宠爱他。
就算这是简青不喜欢的,那也没关系。
“他”总有一天,会让这只飞鸟安于自己提供的巢穴。
就算他厌恶自己、对“他”露出嫌恶的神情也没关系。
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所以——
“他”的宝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