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抓住了,蔺尘也没有再即刻逃走。
他垂着眸,狭长幽深的眼睛在台灯下显露出灼灼的光彩,像是最平常的夜晚,两人抵足而眠,简青却不小心醒来那样,没有被简青桎梏住的手掌落在他肩膀上,顺着脊背向下滑动着,做出一个安抚的姿态:“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怎么忽然醒了。”
简青的脸色很淡,即使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叫人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然而,蔺尘比他更能忍,两人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姿势僵持着,最终,还是以简青松开他的手腕为终。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蔺尘收回手腕,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垂眸看着他。
即使是一个被人俯视的姿态,可简青看上去却丝毫没有任何下风,看上去面色浅淡,让人从中窥探不出喜怒:“从——你进来的那一刻起。”
他的身体比他的精神更熟悉蔺尘身上的气息。
几乎是淡淡的、冷冽的木质香气再一次氤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他就发觉了蔺尘的存在。
蔺尘却没有丝毫被抓包的自觉,还保持着之前的形象和姿态:“我最近比较忙,所以,没有来得及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忙着毁灭世界吗?”简青的声音带着讥笑。
他转过头,看向蔺尘,却被一道重力向后推搡着,脊背压在桌沿上,下一刻,两人之间的距离极具缩短,几乎在顷刻间,鼻尖就紧紧贴在了一起。
呼吸都交融着,一声声的心跳声仿佛是最有力的罪证,印证着面对面的两人各异的心思。
蔺尘冰凉的唇刮擦着他的脸颊,几乎是蜻蜓点水的细密亲吻,一直流连到了唇边,却又被简青扭过头避开。
蔺尘稍稍直起身,留给了简青一些喘息的空间,可动作仍然是不容置疑的占有:“这种学术不端的话不应该出现在一位好学生口中。”
“自然。”简青冷淡地回击,“只应该出现在这位鼎鼎有名的恶魔大人口中。”
蔺尘俯下身,像是想要亲吻他。简青向后一仰,腰却已经弯折到了极限,退无可退。
然而下一秒,想象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来。蔺尘只是从他胸口的口袋中,取出了那还剩下一半的烟盒。
他长指微曲,轻轻敲了敲烟盒,一支细长的烟从烟盒中掉出来,落进他手中。
蔺尘似有所感,轻笑:“放心,不是要亲你。”
“……”简青,“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堂堂恶魔,竟然落魄到抢我的烟?”
“这支烟上有你的味道。”蔺尘欺过身,微微眯起眼,“再者——你人都是我的,我拥有你的所有。”
他近乎宣告一般的话语让简青蹙眉,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简同学?睡了吗?今天晚上的抽检开始了,等会儿L记得带好学生卡下去哦,我给你把上午的结果报告单放这里啦。”
简青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开门,再回
过头的时候,蔺尘已经不见了。
只有空了一支的烟盒昭示着那人来过的迹象。
他走到书桌前,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淡黄色的便签纸。
——下次见。
·
第二天清晨五点,简青准时出现在了小队中。
为了减少伤亡和被感染机率,生科院的所有学生都是轮班制,一周三次,各个年级和性别的学生都轮班倒。
陈帆自告奋勇和简青一起,两人坐上车的时候,陈帆还带着个包子乱啃:“真不是人啊,五点钟就起床……呜呜,上学当牛马,现在不上学了,连牛马都没得当了。”
简青不知被哪个字眼戳了笑点,轻笑出声:“可能是因为我们今天要去城郊。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估计就要外调了。”
陈帆缓缓闭上眼睛:“让我安心的去吧……”
“行啊。”简青在旁边静默的补刀,“那你完全可以零距离接触α因子溶剂——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那里还有一罐浓度很高的。在喝下三小时后,就会产生高热、皮肤溃烂的临床表现;同时,你的细胞会进行大量代谢,新的物质产生,将你的骨骼变得更坚硬——或者更疏松。如果你幸运的话,会觉得极其痛苦,一命呜呼,不幸运的话,那么很快,你就会进入变异的预后阶段。所有细胞裂变成另一种生物,慢慢地,你会生长出与恶魔有关的特征,整个人改头换面,变成恶魔,再度在恶魔的世界中当牛做马。”
陈帆的表情如他想的那样,已经变得痛苦不堪。
他连连摆手,示意他赶紧打住,自己弱小的心灵听不得这样惨烈的话语。
他们今天要去的是这个城市最边边角角的地方,再远一些,就到别的地区了。
现如今,最靠近爆发源头的燕岛湖周边还没有感染的人群都打上了α因子抑制剂,但这并不意味着,被称作病毒的α因子离他们更远了一些。
昨日从科研组处传来的最新研究表明——
有些无症状的α因子携带者并没有产生拥有恶魔特征的异变,他们仍然和普通人类一样,忙碌、劳累,充满恐惧。
但好在,α因子并不能通过人和人之间的接触传染,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