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是个什么东西?
这听起来有点拗口,可家人,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成为的。
父母结合下诞生的孩子,与其父母天然就是一体,便是家人。
然家人,并非天然就怀揣着爱意。
不管是容九,还是慧平的家人,都如是证明了这点。
这世上有人愿意为了家人赴死,毫无怨言;也有人根本不在乎家人,把他们当做利益交换的工具,甚至是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惊蛰说他不懂,是真的不怎么懂。
然他记得那些温暖,是在午夜梦回后,还会一点点温暖到他,让他醒来都忍不住带着笑,那这样的相处,应当是自然的,最和美的家。
惊蛰抓着容九的手指,冷白的皮肤在他的摩|挲下,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微红。
分明这事,说来根本没有哪里值得羞耻,可容九发现,惊蛰的手指在无意识地哆嗦。
指尖停留在容九的手背上,那细腻的触感,让容九微眯起眼。
他凑过去,舔了舔惊蛰的眼角,把人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家人,也能做这样的事?”容九反手扣住惊蛰的手指,穿插在指缝里,暧|昧地摩|挲,“也能,肌肤相亲,将你弄得黏黏糊糊?”
惊蛰羞得想要捂住他的嘴,“你说什么呢……我们,就,家人……夫妻也是,家人,做这样的事情,也是……”他说得非常吞|吐。
明明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却被容九暧|昧的话,搞得这么下流。
又不是所有的家人都有血缘关系,夫妻一体,成为家人,那会有亲密的接触……那也,理所当然。
“那我们可以做夫妻。”
容九果断道。
惊蛰沉默了一瞬:“我们,都是男子。”
“那就夫夫。”容九顺滑地改口,“没什么差别。”
差别可大了!
惊蛰这下不只是手在哆嗦,连人都在哆嗦。他很想抓点什么挡住自己的脸,不行了,容九这么突然这么……
惊蛰的脸爆红,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最终只能尴尬地停留在容九的胸口,根本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不要扯远了,我们刚才说的,家人什么的……应该,和我们之前做的,没什么差别……”
“有差别。”容九忽而说道。
啊?
惊蛰抬头,看向那个,刚才还说自己不懂的男人,“什么差别?”
容九:“家人,不该住在一处?”
惊蛰紧张地舔了舔唇,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家人家人,肯定是先有家,有个住处,住在一起,才能成为家人。
应该是这样吧?
惊蛰也不太懂,“是的,吧?”
“那你,怎么不与我住在一起?”
……哈?
尽管惊蛰在容九说话前,就已经猜到他想说
什么,可当他真的说出来时,还是觉得很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不是因为羞耻,是因为某种太过满溢的情感充斥着他的心口,太满,太难受,以至于有什么东西,想从眼睛里掉出来。
惊蛰很想捂着心,听它到底是怎么跳动,却不想抽|出手,只想和容九贴得更紧些。
他颤动了唇,这才小声挤出一句话:“我也想,和你住在一块。”
容九很粘人。
是那种看着冷冷淡淡,可是只要他们在一起,视线无时无刻都追在惊蛰身上的男人。
尽管他话不多,可惊蛰知道男人一直注视着他。
仿佛这每隔几日的相见,还是不足够的。
然不管是惊蛰还是容九,都有自己的事务要做,肯定不能够恣意妄为。
要是他们每日下值都能住在一处,应当可以弥补这些空缺。
惊蛰是这么想,自然,那话,也是这么说。
话落下的那一瞬,惊蛰看到容九的眼睛亮了,非常明亮的光火,在漆黑的瞳孔里点燃。
容九刚想说什么,惊蛰就猛地捂住他的嘴,脸色胀红地说着:“可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这根本不可能。”
容九的舌头舔过惊蛰的手心,湿漉的触感,让惊蛰的手哆嗦了下,“流|氓。”
他小声抱怨。
容九抓着惊蛰的手,“只要你想,总是有可能的。”
他似乎总是会这么说。
惊蛰想。
在容九的心里,世上的事情,好似没有什么不可以做。他恣意妄为,是因为他有这样的资本,也有这样的能力。
惊蛰喜欢那种自信。
在容九的身边,仿佛自己也变得越来越自信,回头看,从前那个在北房龟缩不出的自己,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不过,还是不行。
这是皇宫。
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不该,容九现在足够肆意,如果再往前一步……
一个侍卫,和一个太监,就算有千百个理由,都不可能真的住在一起。
容九冷漠地说道:“你不愿,那也没什么。”
惊蛰瘪嘴,是他不愿意的事吗?
“反正只要我想,每夜我都会去见你。”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