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没想到这江南小王也有两下子,竟然给他闹出如此阵仗……不过多半是那首辅所为,嘿,也不知道这个新王,可以忍耐这个家伙,骑在头上多久。”
王二咂了咂嘴,颇有些嫉妒地向一旁的顾君恩说道,这般名望,他也是眼馋得紧。
“早晚的事……不过,如今江浙依然还是颇为强大,王上也该效仿他们,收拢一番民心。”
顾君恩笑道。
“我每攻下一城,皆是发粮发饷,且不收取赋税,这岂不是收拢民心之举?”
王二有些不以为然,他治下的百姓,也是大明之中少有的不是很向往江浙之地的人。
废话,王二直接不收钱,能不喜欢吗。
“发粮发地,乃是收百姓之心……可是却反而恶了士绅们,若是王上志在天下,就不可不顾及他们,士大夫才是天下之根本。”
“江浙依靠火器之利,可逞一时之能,不过却是无源之水无根之萍,早晚落寞……”
“反正我们编的那套俗言“吃他娘,喝他娘,敞开大门迎豫王,豫王来时不纳粮’也没能流传出去,没流传出去也好,正好可以改变宣传策略,拉拢士大夫,不然朝令夕改,反而会令他们不敢轻易投靠。”
顾君恩是传统的文人,纵然他智计百出,但是依然还是坚定地相信,拉拢士绅,方为正道。
之前没有阻止王二所做,甚至还帮他编造俗言俚语收揽民心,只是因为当时还是在起义初期,需要大量人手,也需要这些东西来动摇民心,更好地攻城掠地,一旦已经有了固定的地盘,可就不合适了。
不纳粮,几万几十万大军吃土吗,还是富商大户跟韭菜似的可以一茬一茬地长?
王二听了,沉吟一下,也觉得有些道理。
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他也已经得到了成长,不再是原本那个只知道一头莽的义军领袖,明白政治等种种利害。
“待击败朝廷此次围剿,我便于豫省开科取士,开收赋税。”
他说道。开科取士,便是给了他统治区域内读书人上升的阶梯,而既然已经收了赋税,也就是暗示不会再随便抄他们的家,这无疑是对士绅阶级的拉拢。
顾君恩微笑点头。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击退明军大兵的进攻。
没办法,河南毗邻北直隶,这里出现一个不断坐大的坐寇,那是堪称心腹大患的问题,一個不好,对方就兵临京畿了,当然得尽快剿灭。
之前南边还有一个家伙吸引火力,现在朝廷打不过他们,就只能专心对付其他的叛军,企图先平定他处之乱。
好在如今的大明朝也有为数不少的良将,流寇基本都是被官军追着跑的。
不过,由于天灾造成的大量流民,使得叛逆剿之不尽,除了湖广巡抚孙传庭经营一方,手底下逐渐太平了一些之外,其他区域明军单纯就是拿流寇在刷战绩,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了养寇。
但是,这也造成,有一些流寇,战斗力开始不断提升。
简单来说,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小流寇以及新起的流寇,面对明军一个千户都吃力,而几个大的反王,在经历过这些年的流窜生涯之后,其核心部队经历了征战,已经拥有了相当的军事实力,有了一定和明军放对的能力,甚至超过了大多数的普通明军。
豫南王二,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朝廷动用山东、北直等军八万余,打算先拔除这颗毒瘤。
他必须全力应对。
……
滇地。
沐天波骑在白马之上,看着眼前的战场,面无表情。
随着大明愈发的混乱,朝廷对于各地的震慑能力也是大幅度减弱,以至于这些地方的土司,又有些蠢蠢欲动。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身为黔国公、征南将军、云南总兵官,自然是义不容辞。
刚刚,又是一场平乱战役的落幕,明军大获全胜。
他很早就已经经历过战争。当年他年岁尚幼之际,大明和东吁便已经爆发过战争,当时刚刚接手黔国公的他便参与其中,虽然并非一线主力,但是多少也见识过血与火的残酷。
如今,经历过这些年岁,他更加成熟,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指挥官。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又有一少年纵马而至。他将手中一个还在滴血的头颅抛下:
“兄长,贼首已经授首。”
沐天波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疼爱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父亲死的早,他是最先成长起来的,之后对于自己的弟弟们也是多有照顾,几人亲密至极,看着自己弟弟的成长,他也很是欣慰。
“天阳不愧我沐氏之名。”
他笑着夸赞道。
不多时,他们已经回到了扎营之地,在大营之中休憩。
虽然平定了这一次的动乱,但是这位黔国公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的喜色。
“叛乱愈发频繁,光是这三四年之间,叛乱便已经多达七次。”
“如今大明,愈发纷乱了。”
他叹息道:
“归根结底,还是朝廷威慑力的下降,莫说是太祖太宗时期,便是神宗在时,携定杨应龙之乱的威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