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晖有想过, 再次见到闻人曦是在什么时候,可能是在他登基后,他终于找到了她, 将她接回来,可能是在他终于有了她的消息, 但却只见到一块冰冷墓碑的时候, 甚至想过是在她已经被迫嫁作他人妇的时候。
可是, 他绝对没有想过,再次见到心爱的人会是这种时候,是他沦为阶下囚, 马上要被圈禁起来, 一无所有, 连身份都被剥夺的时候。
而眼前的闻人奚, 精气神都很好,虽然穿着男装, 但却可以看出来, 她过得不错。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以说, 谢平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闻人奚,他不想要让闻人奚看到他的狼狈, 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他其实,在面对闻人曦的时候一直有些自卑。
就算他是皇子,身份似乎比闻人曦这个武昌侯之女要高,但是他们两个的待遇不同, 他一直被忽视, 而闻人曦是在众星捧月, 小心翼翼看护中长大的。
那么美好。
“自然是, 来看殿下热闹的。”
闻人奚弯起嘴角笑了笑, 身姿挺拔,比从前还要耀眼。
谢平晖一愣。
他原本以为,闻人奚是听说他出事了,专门来看他的,结果居然是来奚落他的?怎么可能?曦儿表妹那样温柔善良的人……
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过去,然后谢平晖就对上了闻人奚冷漠的目光。
从前的温柔羞涩全部不见了,一点爱意都没有了,看他仿佛在看什么让人恶心的垃圾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谢平晖受不了闻人奚这样的目光,就算是景安帝这么看他,他的反应都没有这么大,对他来说,未婚妻是他的所有物,就算他们的婚约取消了,他另娶他人,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所以他无法接受闻人奚这样的目光。
“你失踪的这两年,我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你,为什么你要如此冷漠!”
那目光仿佛要撕开他所有的卑劣,谢平晖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扑到门边,抓着牢房的门质问着,目光中带着血丝,额头青筋暴起。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你太恶心下作了吧?六殿下是不是已经忘了,两年前我是如何出事的?”
闻人奚嫌恶地后退一步,似乎不想要被谢平晖碰到,就好像那是个什么脏东西般,原本谢平晖捏紧了牢房的门,听闻这话却突然一滞。
两年前,怀安郡主去城外为父母兄长上香祈福,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山匪,自此下落不明。
而那山匪,其实是谢平晖安排的人,这一点谢平晖本人自然清楚得很。
为了自己清清白白地退婚,不背负见利忘义,趋炎附势的骂名,所以他毁了自己未婚妻的名声,用未婚妻的名声和整个母族百年英明来为他铺路,成功退婚,娶了有权有势的秦国公之女。
这件事谢平晖怎么可能会忘掉,他只是不愿意去想,不肯相信是因为自己,闻人奚才会出事的而已。
而且那件事做得隐秘,除了他自己,所有知道的人全部都死了,闻人奚这是怀疑那是他干的吗?
“曦儿,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胡言乱语?你怀疑当初的事情是我做的?”谢平晖并不肯承认,直接否认,“你是我的表妹,是我心爱的女子,我怎么可能会那样设计于你,我事后查到,是秦国公府想要让秦氏嫁入皇家,这才对你下的手,所以这两年我一直在应付她,你怎么能如此怀疑我?”
“是不是谢平暄?是不是他这么告诉你的?“
“六殿下还真是巧言善辩,你是以为,秦国公府以及你的妻子秦氏已经都死了,死无对证是吗?而且也不是四殿下告知我的,在两年前,出事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一切是你安排的了,你否认也没有用。”
“我今日过来,不是听你否认狡辩的,只是来看看你的下场,看看你牺牲我也要往上爬,最终爬到了哪里去。”
即使这时候,谢平晖依旧卑劣得很,将一切都推到了秦国公府和秦氏身上。
但闻人奚很清楚,那时候秦国公还没有选择谢平晖,根本瞧不上他,是他先伸出的橄榄枝。
“你觉得,我爹和我兄长死后,武昌侯府对你来说就没了助力,真是蠢货。”闻人奚靠近,脸上带着微笑,目光轻蔑,“那你可知道,因为我是武昌侯府唯一的血脉,我的身上有所有武昌侯府的人脉,有边关所有将士的支持?而且,你还不会被人怀疑,被皇上猜忌,这种天然的好感,你放弃了。”
谢平晖一怔。
“所以我说,殿下,你可真是蠢啊,又蠢又毒,活该你落得如今的下场。”
谢平晖目光沉沉地看着奚落他的闻人奚,右手突然从牢房的栏杆里探了出去,想要扼住闻人奚的喉咙,却直接被她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有你这样的未婚夫可真恶心,装什么深情呢,我所遭遇的一切不都是你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