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是声乐课,这回伤神的人从林与川变成了贺凌。
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音乐训练,就连基础的发声技巧都需要老师从零开始替他纠正。
不过他的天赋不差,学习能力也很强,很快就改正了过来,这一点倒是没太让老师费心。
可更重要的一点,却实在让老师苦恼得不行——这人唱起歌来,完全没得感情。
你能感觉到他很认真,很努力地在展示歌喉,但就是无法进入到他带给你的音乐世界里面去。
也不能说他唱得难听,起码放在什么校园歌手大赛之类的非专业比赛里,这音准音色拿个前三甲没有问题。
可要是放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放在一众歌声能扣人心弦的专业歌手中间,那就完全没有竞争力了。
不过不同于杨老师的严厉,王老师是一位很娟秀的女士,说起话来和声细语,所以也不会像杨老师当众训斥林与川那样直白,而是一个个把学生叫到自己面前单独指导,让其他人自由练习。
她对着贺凌循循善诱道:“唱歌这件事呢,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跟讲故事是一样的。故事本身的精彩程度重要,叙事的节奏技巧也重要,但是讲故事的人是否投入、能否打动听众更重要。”
其实偶像组合的唱功要求本来就没有专业歌手那么严苛,而在情绪感染力方面,更加侧重于青春和阳光的感觉。
毕竟让一群没什么人生阅历的年轻人在台上唱催人泪下的苦情歌,听众也很难共情。
可偏偏贺凌的歌声就是找不出这种年轻人独有的希望和朝气。
“像这首歌呢,就是一首男生视角的小情歌。你喜欢一个女孩子,隐隐约约感觉她也喜欢你。但爱令人自卑且多疑,于是你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试探,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你胡思乱想,魂牵梦萦。”
“这种暧昧期的忐忑和青涩,你有没有体会过?”
贺凌诚实地摇头。
王老师噎了一下,又道:“那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或者学生时代的暗恋?你就没有可以代入的情绪?”
贺凌很想再次诚实地摇头,又怕把王老师气到,只好说:“谢谢老师,我再去找找感觉。”
王老师还要指导别人,也没有揪着他不放,最后还温柔地鼓励了一句:“你的嗓音条件很好,不要浪费掉了。”
贺凌刚被王老师放回来,林与川就凑了过来,啧啧称奇道:“你也挨训了?”
刚刚贺凌被王老师叫过去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他们看,越看越忍不住幸灾乐祸。
昨天在他面前那么威风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被老师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也?
贺凌一下子就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学着他道:“你也挨训了?”
刚刚看林与川趾高气昂的样子,他还以为林与川被夸了呢。
林与川脸色一僵,心虚又愤愤地小声道:“……她说我唱得太慷慨激昂,不像是要去找女主角告白,倒像是要去找女主角约架。”
贺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与川瞪道:“笑屁!”
贺凌收回笑脸,反问道:“昨天跟你说的话又忘了?”
这么粗俗的用词,是一个男团偶像该说出口的话吗?
“……”林与川偷偷呸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反驳。
两个对歌曲全无情感掌握的人,坐在一块苦大仇深地研究歌词,还时不时发表一些逆天言论。
虽然这些言论全都是由林与川发表的,贺凌表示与他无关。
“跟在后面偷偷送女孩儿回家,看着她家里灯光亮起才转身离开,这要是被人逮着,怎么解释我不是跟踪狂啊?”
“大夏天拿着冰淇淋顶着大太阳等在她家楼下……这等人下来,冰淇淋不就都化成糖水了?”
“不说话却也不挂断电话,任时间在彼此的呼吸声中流逝,这不是毫无意义地浪费话费么。”
林与川越吐槽越觉得这歌词简直毫无营养,虽然他自己兴致来了也会偶尔写歌,但是他写的词儿可没这么矫情。
然而贺凌听他嘟嘟囔囔着,却又慢慢发现,这里面好像还真有一个感情上的递进。
从只敢跟在人身后偷偷送人回家,到单方面举着冰淇淋到人家楼下追人,再到彼此心照不宣的暧昧……听起来确实是一个青春美好,单恋成真的故事。
只是贺凌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青春,所以无从想象当事人的心境。
能不计回报地投入到一段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的感情里,真挚热烈地交付全部真心,应该是一个除了爱情别无烦恼的年轻男孩才会去做的事情吧。
至少贺凌不会。
王老师说得对,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又怎么能打动听众呢。
“你谈过恋爱么?”贺凌突然问。
林与川磕巴了一下:“当、当然谈过。你问这个干嘛?”
贺凌纳闷道:“那你怎么还能唱得像是要去找女主角约架?”
“我又没追过女孩儿!每次都是别人追我!”
贺凌用怀疑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没再继续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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