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将军越走越远,姜沅失魂落魄回到了殿中。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就那样静静地呆坐着。
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外面的雨停了,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她抬起手,才发现脸上挂满了泪水。
她想,将军终究是误会了她。
可这误会于她来说,其实是好的,因为,他不会再与魏王殿下反目成仇,也不会再来打扰她,可不知为什么,想起他星眸中的痛苦哀伤,她的心像针扎似的疼。
魏王殿下还在睡梦中,姜沅看了他一眼,提起药箱,慢慢走了出去。
王府的侍卫跟她打招呼,问要不要送她回府,她却像没听见似的,一个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走到街道的尽头,鞋底裙摆沾满了泥水,差点跌了一跤滑倒,她才终于清醒过来。
天色将晚时,她回到了侯府。
景夫人牵着宁宁在府外等她回家。
看到母亲和女儿,姜沅缓缓弯起唇角,快步向她们走了过去。
宁宁趴在娘亲怀里,她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两只小手捧着娘亲的脸颊,道:“娘亲的眼睛红了。”
景夫人看了女儿一眼,心疼地说:“沅儿,先回府歇着吧。”
回到院子,景夫人让嬷嬷煮了姜汤来,亲眼盯着姜沅喝了大半碗,她才轻舒了口气。
姜沅沉默许久,看到母亲关爱的眼神,鼻子一酸,忍不住委屈地落下泪来。
景夫人思忖良久,道:“沅儿,魏王殿下没事吧?”
姜沅摇了摇头,轻声道:“他没事,回去睡了一觉,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没醒。”
魏王殿下没事,那与之相关的,就是那位裴将军了。
景夫人叹了口气,道:“沅儿,虽说多亏裴将军,我们母女才得以相认,但娘每次想起你在将军府受过的委屈,心里都不是滋味,你一个人带着宁宁在外面生活,娘知道有多么不容易,今日来参宴的那些亲戚朋友,虽然她们不说,娘也看得出来,那些流言蜚语,终究还会缠绕着你。娘本来就想跟你说这件事了,若是自此能与那裴将军一刀两断,那将军府,咱们以后就不嫁了。你还这么年轻,不管是嫁给魏王殿下,亦或是其他青年才俊,都是可以的,或者,若是没有合适的,就暂时不嫁,府里还有娘和宁宁陪着你,好不好?”
她这是站在母亲的立场,对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说的掏心窝子的话。
姜沅抽了抽鼻子,搂住母亲的肩膀,轻声道:“娘,谢谢您,我现在不想嫁人,只想好好陪着您。”
那些误会,就随它去吧,她不用再去向将军解释什么,或者,此生只做陌路人,未必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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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裴元滢跟容世子吵架回了娘家,等大哥一回府,她便想来搬救兵,好让大哥去敲打敲打她那竟想纳妾的世子夫君。
不过,刚到慎思
院,她便吃了闭门羹,东远守在院外,神色落寞道:“三小姐回去吧,将军今日心情不好,谁都不想见。()”
自从在兴州祖宅被大哥罚跪过祠堂,裴元滢如今已规矩了很多,她不敢去贸然打扰,但又忍不住多问了句:大哥心情为何不好??()”
将军自从魏王府回来后,便一直沉默未语,东远猜不出是何原因,但,大抵跟姜大夫是分不开干系的。
他支支吾吾不肯说,还道:“将军说了,三小姐的家事,要自己学着处理,若是一味仗着将军的威势去压人一头,只会伤害您与世子的感情。明日将军要去边境巡视,过段日子才能回来,三小姐在娘家住两日,便回容府吧。”
没想到大哥这次竟没把她的事放在心上,裴元滢气得咬了咬牙,只好去吉祥院找二哥。
不过,裴元浚近日总是晚归,不知道在外头忙些什么,就连上次去兴州祭祖时,他也称有朋友相见没有前去。
裴元滢这次去,依然扑了空。
郑金珠坐在院子正房里盘算着府里中馈,见她过来问二爷的去处,低头紧盯着算盘珠子,撇了撇嘴,面无表情道:“三妹,你二哥好几天没回来了,说是有公务要忙,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忙公务?那官职本就是清闲的差事,先前也没见他这么忙过,八成又是去会那一帮从外地来的朋友去了,我才懒得管他。”
说着,郑金珠拨算盘珠子的手一顿,清清嗓子,声音突地拔高了不少,道:“三妹,府里一大堆账目要算,我愁的头疼,大哥跟那沈曦退婚,竟然给她那么多家财,这以后府里要花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我少不了得好好算账......”
裴元滢斜了眼二嫂,暗自撇了撇嘴。
大哥退婚虽然给了沈姐姐不少家财,可据她所知,将军府光赐田还有八千亩,大哥的月俸也不少,除了这,还有外面的一些产业,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是他们三辈子一个银子不赚也花不完,二嫂打理着一府中馈,掌握着府里的钱财花销,她娘家伯爵府也是有钱的,她那嫁妆也不菲,不知二嫂在她面前发什么愁。
不过,裴元滢为什么回娘家找大哥二哥,郑金珠心里有数,她拨拉片刻,把算盘往旁边一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