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疲累得醒不过来,迷迷糊糊中,将军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她闭眸倦怠地动了动手指,懒懒轻哼几声。
然而,几息后,那双大掌竟抄起她的肩背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身子突地离开卧榻腾空而起,姜沅一下子彻底清醒过来。
生怕跌落在地,她本能地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下意识睁大眸子去看刚成婚的夫君。
裴元洵只穿着月白色里衣,衣襟凌乱地敞开,垒块分明的坚实腰腹若隐若现,墨发披在脸侧遮住冷硬的下颌,那肃然沉冷的气势温和不少。
他那一双乌黑的星眸幽深似潭,眸光柔和地看着她,道:“我抱你去沐浴。”
听到沐浴两个字,不知警醒地想到了什么,姜沅的脸可疑地泛起红晕。
清晨的那一回,她吃够了他给的“苦头”,这次,她绝不肯乖乖任他抱着。
她挣扎着从他宽阔的怀里下来,手忙脚乱地理了理衣襟,只是转眸间无意瞥见肩头白腻肌肤上的红痕犹在,耳根又突地一热。
姜沅赶紧拉高了衣襟,连同脖颈都遮掩住,这才又羞又恼地看了一眼她那新婚夫君,一边抬手揉着纤细的腰身,一边快步走向隔壁的浴室。
抬步时,姜沅还闷闷撂下一句话:“将军不许跟着,我们分开沐浴。”
她走得很快,生怕他跟来似的,走动间,那垂至腰间的如瀑乌发绸缎似得轻柔飘动,转眼间,那纤细的身影已走到浴室外,白皙素手急忙撩开门外五彩玉石串成的珠帘,缠绵清脆的叮咚乱声随之响起。
打算关门的时候,姜沅还特意回头瞧了一眼。
裴元洵站在原地,不经她允许,他没有上前,只是,他那沉甸甸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脚步,似乎片刻也未曾移开过。
与此同时,裴元洵展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
她停下来瞧着他,那双潋滟的眸子水蒙蒙的,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以为姜沅改变了主意,裴元洵唇角悄然勾起,刚打算抬步跟上时,只听她咬唇轻哼一声,随后,她手腕一抬,那浴室的门便严严实实地阖上,连一丝门缝都没给他留。
裴元洵负手立在原地,神色无辜地抬起剑眉——她对他防得实在很紧,可他,分明只是本分地完成新婚时夫君应尽的义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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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堂。
新婚夫妇敬完茶后,殷老夫人朝孙嬷嬷望了一眼。
孙嬷嬷会意地点了点头,不消片刻,她便拿来一只深棕色的檀木盒。
殷老夫人盯着那盒子出神地看了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叹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当初嫁到将军府那会儿,也不过十八岁,转眼三十多年都过去了......”
兀自唏嘘感叹几句,殷老夫人打开盒子,一对碧绿通透的玉镯映入眼底,殷老夫人将檀木盒推到姜沅面前,道:“这是我刚嫁到
将军府时,元洵的祖母传给我的,现在,我把她传给你,以后你就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元洵公务忙,这府里内宅的事务都该一应由你做主。”
顿了顿,殷老夫人看着姜沅,温和地笑道:“我知道你有医馆的事要忙,可府里的事,该你拿主意的,你也不可推脱。”
将军府家宅里的事,大抵是每日开销、人情往来、宴席寿辰之类的,姜沅分身乏术,不可能事事过问,但婆母把这件事交待给她,并非是为难她,而是对她的认可。
姜沅下意识看向将军。
裴元洵思忖片刻,微一颔首,道:“母亲考虑周到,不过你医馆里的事务已很繁忙,难以两者兼顾,可以暂且由三妹代你打理家宅,遇到要事,就由你拿主意。”
裴元滢听完,不高兴地看了她大哥一眼,脸儿紧绷了起来。
姜沅都进门了,她本以为自己身上的担子要轻一些了,能好好歇一歇,谁知还得是她管家,那账目,她看得实在是头疼不已,大事小情的都要过问,她只觉得繁琐麻烦。
不过,看到她有些不情愿的模样,裴元洵的视线微微一沉,他那眼神比呵斥还管用,裴元滢立刻坐直身子,清清嗓子咳了几声,道:“我听大哥的安排。”
将军府内宅的事务,由裴元滢打理是最合适的,左右也没有太棘手的事,虽然她有时候蠢了些,但其实她既无心机,又无城府,姜沅对这位比她年纪还大两岁的小姑子并没什么偏见,她点了点头,温声道:“那就麻烦三妹了。”
裴元滢暗暗不耐烦地撇了撇嘴,神色却十分郑重:“大嫂不必客气。”
三妹认真应下,裴元洵对她的态度基本是满意的。
她从小娇生惯养,出嫁前十指不染阳春水,嫁到容府后从未打理过府里的事务,现今回到娘家,应该学着管家理事,以后若是再嫁,早晚要用上这些本事的。
如意堂的话音刚落下,院外突地响起宁宁清脆的童音:“娘亲,爹爹!”
昨日爹娘成婚,胡娘子带着宁宁一起到了将军府,初到府内,宁宁对别的都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尤其喜欢凝香院那满院子葳蕤飘香的花草,她在院子里玩了许久,晚间还宿在了凝香院,一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