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山是个说干就干的主,哪怕下着大雪一大早也上山了。
毛小岁出门倒泔水图省事没穿衣服,几步远的路冻的她直哆嗦。
再一看垂着手的李云山,心里感叹这男人就是抗冻,村里人一到天冷的日子就喜欢缩着脖子把手往袖筒里伸,都过了三个冬了,她还从没见李云山这样过。
早上院子里扫过的地方这会儿又落了不少雪,她进屋拿棉衣穿好,往泥炉里扔了根柴后又去扫了一遍。
下雪又刮风的,没多会手就冻僵了。
她扫完打算堵门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毛明珠上来。
回屋等了会,听着院子里有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后喊“姑姑把门带一下。”
院子里毛明珠说了句什么,总之没听见关门的声音,进来了开口就问“云山呢?”
“去山上了,怎么了?”
“这个天去山上干什么了?”毛明珠问。
“想在家里泥个睡觉的炕,他去山上捡树枝了。”
毛敏明珠没听懂,大概是着急,追着问了一句“啥时候走的?”
“这才刚吃过饭,能啥时候。”
“糊涂了。”毛明珠一拍脑门,说“你表哥要搬家,我寻思着他有空帮着拉一拉东西。”
“这么突然?”
“这几天用柴火熏过了,他们想下去就随他们吧。”
“那没辙。”毛小岁说“他刚上去没多会,估摸着要晚一些才下来。”
毛明珠转身往外走,看着挺着急的样子。
李云山弄好树枝回来下午就要弄,毛小岁也没问他要怎么做,只是按照他说的拿雪烧水。
这时候和泥的好处是不用担水,坏处是冻死人。
李云山已经拉了三车土回来,两人合力把偏房的床抬了出来放进柴房。
然后毛小岁就看他跟砌墙一样开始在地上挖渠,再用化了的雪水和泥,按着床的高低和大小弄出了轮廓。
下午过的太快,墙只砌了两面天就黑了。
毛小岁连忙去屋子暖和了会洗手做饭。
用干豆角焖了个饭,又洗了把菌子拿了两个鸡蛋准备烧汤。
惦记着泥炕的事吃过饭后两人早早的就睡了。
早上醒来李云山又去拉土,毛小岁继续挖雪化水。
和泥的时候毛明珠来了,进门就喊“云山。”
毛小岁从偏房探出头来,回“他在茅房那边挖土你没看见啊?”
毛明珠走了进来,笑着说“看我这嘴,我是找你的。”
“啥事啊?”
“借点灰色的线给我,世儿昨天摔了一跤,裤子扯破了,家里没灰色的线了。”
毛小岁进屋去给她找,拉了人那么高的一截问“够吗?”
“再长一点。”
毛小岁又拉了一些,毛明珠忙说“够了够了。”
毛小岁咬断给她。
出了门她打算再去和泥的时候毛明珠也跟了进去,问“这是干什么?”
“泥炕。”
“什么东西?”毛明珠同样一脸懵。
毛小岁解释“就是……床,但是点火的,睡着被窝里暖和,再生个泥炉,过冬了哪怕半夜泥炉灭了都不怕冷了。”
毛明珠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不知道。”她笑了起来“我和李云山正试着弄呢。”
毛明珠还是被她说的心动了,再三追问“睡着不冷?被窝里暖和?”
“按理说是这样的。”她笑着赶人“姑姑赶紧去忙吧,等我们做成了告诉你们怎么做,这不正试着呢嘛。”
毛明珠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忙着。”
出了门就见李云山拉着一车土过来,说“你鬼主意还挺多的。”
李云山一脸茫然,也没问。
泥炕费时不多,只是两人都只是在摸索中,做起来难免磕磕绊绊。
就比如李云山把泥炕弄成了封死的棺材,连个点火的洞都没留。
又比如洞留了,留到了家里,烟从洞里冒出来熏了满屋子,又比如火大了,没砌中间支撑的,泥里放的树枝点着了,炕又塌了……
总之折腾了三天,只确定了洞口和烟囱往哪留,树枝要多放,炕里要砌支重的小墩,泥要裹的厚,但是又不能太厚,这样温度上不去,炕热不了。
再次把泥和好的时候毛小岁都累的想直接躺下了。
李云山重新拉了泥进来,用桶提着往屋子里走,说“你回去暖着吧。”
毛小岁摇头,还是帮着把泥和了。
李云山握了一下她的手,发现很冰,再次催促着说“回屋去看看娃,烧点水,要不够用了。”
毛小岁往水桶里看了一眼起身走了。
娃睡得好好的,她把雪加进锅里后又提了一桶进来,把雪水烧热倒进桶里再挖。
因为是用铲子挖的也不冻手,确实比和泥舒服多了。
毛明珠大概也是好奇,一天跑两趟,每来一次又会看到施工现场,就这还不死心,没多会又来了。
看着两人又是和泥,又是搭树枝的,也不好奇了,一摆手说“你俩消停的吧,这屋子都让嚯嚯成啥了。”
“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