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恍若未觉, 只是忙碌的同时,不忘对星月多加以几分关注。
除了那日早食之外,未有其他不妥之处, 苏婵忍不住想,或许是她太惊弓之鸟, 想得太多,看谁都像是戴了人I皮I面I具。
一晃过了几日, 入了六月初,艳阳高照,有几分晒人, 微风吹拂而过,带着些许凉意。
苏瑞着小厮传信回来,道他腿伤好多了, 已经启程回靖海, 不日便到。
苏婵收到信, 眉间的凝重减轻几分, 眼底闪过笑意。
她特意将信交给苏崇宁, 苏崇宁看过信,兴奋过后, 脸色突然垮下来,好似天要塌了。
苏崇宁忍不住哀嚎, 试探问:“小姑, 我这些时日做得都还可以吧?”
苏婵摸大狗子一样摸他头顶,“做得不错,你爹问起来,我会给你说好话。”
“多谢小姑!”苏崇宁呼出一口气,乐呵呵道。
那厢, 楚韶之去往商行后院的密室,见苏婵让护卫送来之人。
楚韶之站在牢房外,只能看见那人双手双腿被绑,嘴中塞着破布条,躺在地上,听见脚步声逼近,他也不曾有反应。
“老爷,他多次试图自尽,别无他法,只能这样了。”护卫领头人道。
楚韶之微微颔首,目光仍落在那人身上,在他的方向,能看清他的脸,平凡无奇,或许因为要终日戴人|皮|面|具,皮肤苍白,和当初楚宥珉揪出来男扮女装的兰因如出一辙。
兰因自杀太快,什么也未来得及审问,而眼前此人……楚韶之眼底闪过深思,试他一试。
“你姓甚名谁?”楚韶之问。
他声音落下,地牢寂静无声,并无回应。
楚韶之继续问:“不回答,是没有名字吗?”
停顿一瞬,楚韶之笑了声,“我忘了,终日顶着别人脸皮、名字、身份活着的人,怎会有自己的名字。”
地上躺着之人,蓦地抬头看向楚韶之,眼神凶狠,恨不得生啖其肉。
有反应,楚韶之示意打开牢房大门,他迈入其中,屈膝蹲下身仔细打量那人,不似在看一个活物。
那人死死盯着楚韶之,眼神狠厉。
楚韶之看够了,站起身高高在上垂眼俯视他,嗤笑一声,“不服?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唔……唔唔……”那人挣扎起来,下颚咬紧紧绷,额头青筋暴起,碍于嘴里塞着的布条,只能发出支吾声。
楚韶之吩咐护卫取下那人嘴里的布条,方能开口言语,他便恶狠狠道:“你懂什么?!”
“你生来富贵,不知人间疾苦,而我们,想要活下来,只能听命为主子办事!”
望向楚韶之的目光,充满疯狂之意。
楚韶之迟疑了会儿,似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如此说来,对苏家下手,你也是迫于无奈,听命行事?”
那人不说话,默认楚韶之所言。
“你可曾想过,逃离现在的生活。”楚韶之端详他,“你有一技之长,隐入人群后,远走高飞,无人能发现你。”
那人眸光微动,楚韶之没有错过,继续问:“你有名字吗?”
“甲七。”
说是名字,不如说是代号,楚韶之沉默了会儿,接着道:“甲七,苏家不是你第一次潜伏吧?”
甲七不回应,楚韶之也不在意,“顶着别人身份,受到他们亲朋好友的关怀,想来不少,不知你是否会心生向往,在最后对他们下手之时,会不会有过迟疑、不忍。”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甲七讥笑,忆起江南李家那傻子,分明是个痴傻的,却有满心满眼都是他,对他关怀备至的母亲,若不是她发现的快,他不至于那么快脱身前来靖海,“只有听命主子,才有活路。”
他注视楚韶之,“远走高飞说得轻巧,上一个这么做的,已被主子抓回,当着我们的面五马分尸,野狗分食。”
楚韶之目光惊骇,甲七嗤笑,“你同我说那么多,无外乎是想从我口中打探我主子是谁,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说。”
“落在你手中,算我幸运。”没有严刑逼供,“能给我留个全尸。”
楚韶之:“你就甘心赴死?”
甲七又陷入沉默,摆明不接他的话。
楚韶之不再费口舌,转身离开地牢,牢房重新落锁。
甲七目光望向他离开的方向,许久后才闭上眼。
若有选择,谁又想刀尖饮血?
离开地牢,楚韶之略显忧愁,甲七的嘴巴撬不开,楚韶之掐断从他这入手的想法,寻求其他办法。
甲七一个人,不足以搅动风云,其后定然有一个完整的队伍做保障,他被抓,他身后之人定然已经知晓。
他没来得及自杀,便被抓走,甲七身后的主子大概率不会放心。
易地而处,他会除去甲七,永绝后患。
可以借此做文章。
但要如何去做……楚韶之还需仔细思虑周全。
楚韶之观察了几日,一切风平浪静,他们就那么相信甲七不会泄露秘密?
他想不明白。
就在他忧虑之时,潘州知府刘永业递来帖子,邀他今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