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话说的好:但凡是一座舞台,就必须需要演员,可并非是每一个演员,都需要一座舞台。
圆环的阶梯和鲜红的帷幕,也许是绝大多数表演者终其一生的应许之地,但是有些人即使没有站在舞台之上,即使只是端坐于众人之中,却依旧能够用他的一举一动来吸引镜头乃至观众的目光:他们无需上场,便已然是演出的中心。
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只要千夫所指,只要万众瞩目,任何人都会成为舞台上的演员,任何人都会成为所有目光聚焦的核心:无论他们想还是不想,他们都必将会被推上台去,承受那些或是期待,或是质询的目光。
理所当然的,这种半强迫性的出道,显然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而现在,摩根就在面临着这种足以让她的好心情戛然而止的噩耗,而且这条噩耗还是来自于黎曼鲁斯的:一个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开玩笑的家伙。
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认真的。
【……】
摩根瞄了狼王一眼。
【……】
他就是认真的。
【战帅的……项圈?】
像是一句询问,又像是一句单纯的自言自语,摩根在反复咀嚼着几个字的同时,也在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深呼吸,来为脑海中的万般思考拖延一点时间。
而在她的对面,黎曼鲁斯当然看出来了摩根的这些小动作,但他却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完全没有打扰或者乘胜追击的意思。
“是的,战帅的项圈。”
芬里斯的狼王点了点头,表明摩根刚才并没有听错。
【……】
阿瓦隆之主勉强地咧起嘴角笑了笑,有些哑然:哪怕以她的舌灿莲,一时间竟也无法对这句简单的话语施加以任何的回答:摩根甚至觉得自己的下一句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的。
【真是一个……】
【黎曼鲁斯式的名词呢。】
“毕竟我是个蛮子嘛,而且还是帝皇养的猎犬:项圈这种东西,对于我这种犬科动物来说,属于一种让人无法忘怀的伟大发明:当我想到【统辖】或者【服从】之类的字眼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并不存在的铁环,勒住我的脖子。”
【……并不好受?】
“总会习惯的。”
黎曼鲁斯咧着嘴,露出了一排锋利的犬齿。
“毕竟命运就像是一群操蛋的芬里斯冰巨魔一样,他们总是会成群结队地游荡在雪原的黑夜之中,游荡在部落的栅栏之外,时刻肖想着给你的脑袋来上一下子:如果你无法当场解决这些近乎于不死的怪物的话,那你就要学会适应它们生存与进攻的节奏,学会与它们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共存。”
“命运并不公平,欢乐之后几乎必然有着苦难,而苦难之后却往往不会有更多的欢乐:除了学会承受这些苦难,扮演好我们自己的角色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
摩根眯起了眼睛,她在考虑要不要深挖这个话题,来让黎曼鲁斯忘记他的上一个提案。
【伱的角色就是帝皇之狼?】
“是帝皇的猎犬,同时也是帝皇的刽子手,我个人更喜欢前一个身份,毕竟我喜欢吃肉,也喜欢肆无忌惮的朝着某些自命不凡的傻瓜狂吠:我想,你应该是能够理解这种感觉的。”
“尤其是有些家伙,当他们就在你的面前,做着一些你无法理解的蠢事,还在那儿洋洋得意,觉得你是在羡慕他所发现的那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的时候,你是很难压制住内心之中的恶意的。”
“你能理解我,对吧?”
【……】
【啊……】
【我当然能理解:尤其是当我也是一名灵能研究者的时候。】
只是眨了眨眼睛,摩根就明白了黎曼鲁斯那过于明显的暗示,她仰起头来,眉眼低垂,与她那野性的兄弟互相递交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笑容。
“很高兴与你所见相同,但我也听说你和马格努斯的关系不错:事实上,根据我的情报网所说,马格努斯曾在其他阿斯塔特军团的战士面前,将你和佩图拉伯列为他在银河中唯二的知己。”
【他居然没有将我们的基因之父列入这个位置,也是新奇。】
“他还没那么大胆。”
“而且说真的,与这两个人并列已经是一件让人同情的事情。”
【所以,你对我没有恶意?】
“不,那倒不是。”
狼王摇了摇头。
“虽然我厌恶正午时分毒辣的阳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厌恶整个太阳,更不意味着我要厌恶与太阳同为星辰的月亮: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摩根,所以我们对于每个人的评价都应该是从零开始。”
“也许你是马格努斯的朋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无法成为我的朋友:而且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你在我这里还全都是加法。”
【那真是凑巧呢,鲁斯,你在我这里也都是加法。】
“毕竟并肩作战总是会带来真正的情谊,不是吗:我甚至怀疑,你明明知晓马格努斯的愚蠢,却依旧与他为友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曾经在黎明星上的生死与共。”
【并不全是: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