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洋笑容顿了顿,马上又恢复如常:“她工作忙腾不出时间,孩子还太小不方便出远门。”家里两个哥哥都离了,要是再被人知道他也离婚了,章五洋都不敢想这些人会议论成什么样。
“是的嘞,医院里忙着呢。”村民笑着问,“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啊?”
章五洋一路招呼过去,看见了稻谷场上晒谷子的薛芳草,薛芳草也看见了章五洋,她撇了下嘴,继续干活。
章五洋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薛芳草变化没二嫂姜慧那么大,可也有明显的不同,精气神不一样了,看着比两年前活泛。离婚后,她们好像都过得更好了。
章五洋心里头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什么滋味都有,抬脚继续往前走。
陈金花正带着章思甜在屋子里翻花绳,陈金花受不了外人的阴阳怪气不愿意出门,以至于章思甜也没法出门找小朋友们,家里也没侄子侄女能陪她玩,整天闹脾气,闹得陈金花心力交瘁。
玩花绳玩得心浮气躁的陈金花恍惚之间听到乱糟糟的声音,细细一听,喜上眉梢,她小儿子回来了。
陈金花一个激灵坐起身,抱起茫然的章思甜:“你五哥回来啦。”
“五哥?”章思甜还懵懂着就被陈金花抱出了房间,然后看见了院子里的章五洋,他被一群小孩子围着,小家伙们稀罕地看着章五洋的绿色军装,更稀罕章五洋掏出来的水果糖。
水果糖是章五洋买回来给章思甜的,被小孩子们包围住眼巴巴地看着,章五洋下意识就掏出糖来分。
陈金花出来一看,一面心疼一面又得意,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子,想想这一阵以来的窝囊气,陈金花强忍着心疼没有阻止章五洋分糖。她能忍住心疼,章思甜却忍不住了,见她五哥一把一把往外分糖就是不给她,章思甜手脚挣扎着往外扑:“五哥,糖,糖,五哥。”
陈金花抱着章思甜走向章五洋:“回来了啊,路上累不累?”
“妈,不累。”章五洋叫了一声,塞了一把糖给章思甜,章思甜终于不闹了,抓着一颗糖示意他打开。
陈金花就嗔女儿:“就知道吃糖,都不知道叫人,还不叫五哥。
章思甜这才叫了一声五哥,不过注意力都在那颗糖上,尤其看其它小朋友眼巴巴看着,更加着急,把手里的糖往怀里缩了缩,深怕别人抢走。
章五洋把糖喂到章思甜嘴里。
“进屋吧。”陈金花招呼章五洋进屋子,一群小孩子也跟着进来,陈金花有点不高兴,可实在不好跟孩子们计较,只好拿起那包糖一人分了两颗打发走他们,又给本家侄孙多发了两颗,让他去喊章二河和章四海回来。
章五洋坐在屋子里,看着陈金花和章思甜,第一感觉就是陈金花有些憔悴,第二感觉就是章思甜的衣服脏,第三感觉就是家里乱糟糟。
显然在两个嫂子离开之后,家里生活变得很不好,章五洋有点心疼,又有点难以描述的其他情绪。
“老五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妈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陈金花开始诉苦,“大丫那事,妈真不是故意的,妈怎么可能故意,那是我孙女啊,我怎么可能害她,我就是一个不小心,哪想到会那么寸。薛芳草却不依不饶的还敲诈咱家,她呀就是老早想离婚了趁机搞事情。”
他妈不是故意的,章五洋是信的,他妈再是偏心也不可能故意害大丫,那纯粹是个意外。可那个意外成为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四嫂薛芳草早就满腔不平,再有离婚的二嫂珠玉在前,薛芳草很难不动心思。就像杜爱华,她的离婚,多多少少也有听说两个嫂子都离婚的影响在里面。
“薛芳草那么一闹,闹得好像是我故意似的,村里头都在嚼舌头,妈都没脸出去见人了。”想起这一阵的委屈,陈金花悲从中来,湿了眼眶。
章五洋只能安慰:“过一阵就好了,大家就都忘了。”
陈金花也是这么想的,不然还能怎么办,她又没办法堵上所有人的嘴:“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爱华和军军不回来?”
章五洋动了动嘴角,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说离婚的事,章二河和章四海兄弟回来了。
兄弟几个寒暄起来,陈金花早忘了杜爱华和孙子,她就是意思意思那么一问,压根就没走心。
“你弟赶了一天的路,肯定饿了,”陈金花看看日头,“今天咱们早点吃饭,四海你记得把今天买的肉做了。”
章四海转身就往厨房走。
章五洋愣住了,等章四海出了门才转过脸看陈金花:“四哥做饭?”
别看章五洋是个大孝子,依然没有跳脱出这个时代的大男子主义,认为做家务那都是女人的事情。端看他娶了杜爱华,明知道自己是高攀了,但是依旧没有自己应该做家务的意识。直到和杜爱华吵了一架,才说帮忙做家务,他觉得自己是在帮杜爱华分担。又被杜爱华骂了一顿,才改了口,可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是在帮杜爱华做家务,而不是在帮自己。
洗衣做饭那是女人的事,这个认知在章五洋心里根深蒂固,他压根就没有男人也需要做家务的觉悟,从小生长环境如此,去了部队更加如此。所以乍见章四海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