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姑娘可真够惨的,赵阳安如是想着,最疼爱的老祖母去了,以后就要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老大年纪还没嫁人,因为萧阳临只怕婚嫁艰难。
赵阳安重重叹了一口气,都是萧阳临这个祸害。
萧阳临的确是个祸害,人不在,也能给姜归添堵。
“大姐,”姜月奕皮笑肉不笑地拦住姜归去路,“你的《往生经》都抄完了?”
王氏让一众小辈替姜老夫人抄经书,因为是替老夫人超度用的,所以必须得字迹工整,不然就要重新抄写,非常光明正大刁难人的手段,还美名其约姜归最得老夫人疼爱所以多抄二十卷。
“抄完了。”姜归瞥她一眼。
姜月奕目光一闪,“大姐真快,让我看看。”不由分说从明蕊手里抢过一叠。明蕊生怕撕破了纸,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月奕抢过去,然后哎呀一声,超好的经书掉进了江水里。
“对不起,对不起,”姜月奕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脑袋,眼里的笑意却是毫不掩饰,“看我笨手笨脚的,居然掉水里了,这墨都糊了,没法用了,对不起,大姐,还得辛苦你重新抄写,不过你速度这么快,肯定没问题呀。”
明蕊气红了脸,拳头都硬了。
“你故意的。”姜归冷冷睨姜月奕。
姜月奕夸张掩唇:“大姐你误会我了,我是不小心,都是风坏事,我怎么可能是故意,我干嘛要故意呢。”
姜归笑了下,“都是风啊。”话音未落,狠狠一巴掌甩在姜月奕脸上,她似笑非笑捏了捏手腕,“都是风坏事,我不是故意的。”
姜月奕捂着脸简直不敢置信,就是姜老夫人还在世,姜月瑶最猖狂的时候都没打过她,姜月瑶怎么敢!姜月奕出离愤怒了,“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目无长幼的东西。”姜归冷声,“你小人得志的模样真令人恶心。”
“姜月瑶!”姜月奕声音尖锐到刺耳,抡起手就要打回去。
姜归怎么可能给她机会,抓住她的胳膊,反手又是一巴掌,打人就得打脸,因为打脸疼得不仅仅是脸还有尊严。
姜月奕气得到崩溃,张牙舞爪地反击,甚至口不择言地喊我要杀了你。几个丫鬟也加入战局,人数上姜归吃亏,可战斗力上姜归一个顶十。
气出的差不多了,姜归带着姜月奕向往一仰,噗通一声,两人坠入江水之中。
落水的姜月奕惊骇欲绝,一张嘴咕咚咕咚吞水。
姜归冷冷看她一眼,一脚把她蹬开,自己则往江下游,这就是她给自己安排好的离开姜家的方法,她故意惹怒姜月奕和她打起来,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坠船溺亡。
嫁祸给姜月奕,姜归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这一路姜月奕可没少恶心她,当年更没少和她亲娘王氏一起逼姜月瑶,倘若姜月瑶心性软弱一点,早就被她们逼得上吊。
夜色和水很好的掩护了姜归的离开。
下人们跳下船救起姜月奕却怎么都找不到姜归,吓得魂飞魄散,便是姜月奕都慌了神,“怎么会找不到,你们到底找没找仔细,她,她是不是躲起来故意吓唬人,对的,肯定是这样,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闭嘴!”姜政业怒指胆战心惊的姜月奕:“看看你干的好事。”他已经询问过在场的下人,是姜月奕挑衅在先,纵然长女打人不对,可这个季节这会儿都没找到,只怕人凶多吉少,姜政业再狠心也没脸皮怪长女。
“你这孩子,”王氏嗓子一开哭起来,“那是你姐姐,纵然打你又如何,你怎么能还手。”
姜月奕瞪直了眼:“娘。”
王氏把姜月奕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不让她出声:“让她打两巴掌又如何,那是你亲姐姐啊。老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奕儿,都是我,是我的错,要是大姑娘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我给她偿命,嘤嘤嘤……”
姜政业瞪了瞪眼,一甩衣袖恨恨离开。
“娘。”姜月奕死死揪住王氏的衣袖,恐惧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姜月瑶,她,她真的不见了吗?”
王氏声音很冷:“不见了。”
“那她,她?”姜月奕吞了一口口水,不敢问下去。
“许是被卷到船底,许是被水冲走了。”王氏平静道,“两个人一起掉下去,她没上来,那是她自己命,与你无关。”
姜月奕重重打了一个哆嗦。
王氏拍着姜月奕的后背叮嘱:“记住了,你们俩是不下心掉下水,不是打架掉下去的,知道吗,谁问都是这句话。”
抖如糠筛的姜月奕颤颤巍巍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道:“爹那?”
“你爹更爱重你,” 王氏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其实她没了是好事,你爹还能松一口气,以后外人就不会抓着退婚的事情说个没完没了。等三年孝期一过,大家就忘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就不会再影响你说人家。”
姜月奕依偎在王氏怀里,身上一阵一阵发凉,毕竟她还年轻,尚且无法坦然接受。
“娘,你陪我睡好不好?”
“好。”王氏搂着姜月奕,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在母亲怀抱里,姜月奕逐渐放松沉入睡乡,浑然不知船底下迎来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