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是其他人,柏光建一定会毫不留情给对方一通训斥。
他生平最恨别人把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上,并且他这些年因为失眠和脱发的事,那是愁得茶不思饭不想,生活质量急剧下降。
但凡有人在这方面和他开一点玩笑,他都恨不得上去拼命。
可眼前的人是他能拼命的对象吗?
如果祖祺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薛珏就算是为了祖祺肚子里的小孩,也不会让他今生好过。
回想起薛珏那张冷漠中挟着疏离的面容,饶是柏光建心中再愤怒,也只得硬生生压下已经涌到喉管上的火气。
不就是被当成傻子戏弄了一下吗?又不会少一块肉,有什么大不了的。
柏光建如此安慰了自己一通,好歹冷静下来,他扯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同时接过祖祺手里的野菊:“只需要放在床头就行了吗?”
“你也可以把它放在枕头下面,它和你之间的距离越近,效果就越明显。”祖祺回道。
柏光建点了点头,随手将小野菊放进上衣的小口袋里,转念想到白拿人家的东西不好,他又掏出皮夹子抽了五张钞票给祖祺。
“谢谢你,这朵小野花就当是我向你买的,不知道五百块钱够不够。”
“够了。”祖祺很自然的拿了钱并对折好放进衣兜里。
他本来就没打算把野菊白送给柏光建,虽然他私心认为一朵野菊的价值远不止五百,但是目前野菊没有经过任何推广,也没有丝毫名气,只能便宜售出。
做完一单生意,祖祺便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临走前,他还嘱咐柏光建道:“要是今后你还需要的话就直接来找我购买,看在你是老顾客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九折。”
“……”柏光建真想着刚才被坑的五百块,闻言不由得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
祖祺带着小雅离开,形单影只的柏光建垂钓到中午十二点钟,才提着小桶钓来的鱼往回走。
到了下午,柏光建仍旧有一堆工作等着处理,当他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时间匆匆流逝到傍晚七点钟。
吃过晚饭又去湖边夜跑两圈,随后柏光建回到房间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开始酝酿睡意。
以前的工作堆积如山,根本忙不完,柏光建就养成了加班加点熬夜的习惯,如今所有业务步入正轨,他终于有时间可以喘口气好好休息一下,却发现良好的睡眠质量早已离他而去。
来度假村近一个月了,柏光建每天晚上都会雷打不动的九点钟上床睡觉,可惜最终还是睁着眼睛到天明。
今天晚上仍旧如此,即便他吃了两片安眠药也觉得精神抖擞,甚至还可以去工作台上再战三百回合。
柏光建感到痛苦不堪,恨不得让酒店的工作人员拿棍子把自己敲晕,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许多东西。
很快,他的思绪就莫名其妙飘到了那朵野菊上。
柏光建起身走进浴室,从脏衣篓里捡起今天穿过的衣服,从衣兜里拿出快被压扁的野菊,一缕芳香随着空气钻入他鼻中。
鬼使神差拿着野菊躺回床上后,柏光建忍不住自嘲地笑起来。
别人随便拿个东西糊弄他,结果他还当真了,如果一朵花就能治疗失眠,那国内部分医生是不是就可以下岗了?
还亏他拿五百块钱买下这朵花,真是被失眠和脱发折磨得脑袋都不清楚了。
下回再遇见那个人的话还是躲远点吧,惹不起躲得起。
柏光建随手将野菊扔到地上,平躺下来准备继续瞪着天花板发呆,就在这时,他忽然嗅到一股浓郁的花香。
好像是那朵野菊的香味。
柏光建对这些味道向来不感冒,便想起身去捡起野菊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哪知道他刚撑起上半身还没坐起来,就感觉沉重的疲倦感像山一样倾倒下来。
柏光建心有疑虑,昏昏沉沉躺回去,没过几秒钟就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是从未有过的舒坦,第二天中午,柏光建迷迷糊糊在被窝里醒来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他脑袋逐渐清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狂喜的表情瞬间占据了整张脸。
老天爷!
他竟然睡着了!
而且从晚上九点多睡到次日中午十二点半,中途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如果昨天上午没有遇到祖祺,柏光建铁定会以为这是安眠药和他一个月来努力的成果,可是想到那朵野菊,柏光建好歹找回些许理智。
他急忙下床去找被扔在地上的野菊,找到的却是一团嫩黄色的粉末。
***
有了野菊助眠,祖祺又睡了一晚安稳的好觉。
中午用餐时,祖祺特意喊来小雅,对她吩咐道:“如果柏先生来找我的话,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人。”
小雅听了有点紧张,赶忙打量祖祺一圈,小心翼翼地问:“太太,您哪里不舒服了?我找医生来给您看看。”
祖祺无奈地瞥了小雅一眼,好气又好笑道:“你看我像是哪里不舒服吗?身体不舒服的人还能一口气喝三碗米粥?”
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