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七年的春日姗姗来迟,在翰林院做了一年的修撰的宁蓁蓁收到了圣旨,去了工部营缮清吏司任从五品的员外郎。
这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之外,工部内部机构一共分为五个部分,一个是处理本部事物的机构,另外四个是办理部务的清吏司,可以理解为工部的下属单位,
按照本朝状元的升迁之路,去了工部的话,确实是从员外郎这个从五品的官职开始做起。
但是应当是做处理本部事物的工部员外郎,而不是分流到处理部务的清吏司里任职。
结果,去年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做的居然是营缮清吏司的员外郎,这让人想不通,本就去了六部末流工部,居然还是清吏司的官职。
这等待遇,怕不是遭到了圣上的厌恶?一时之间,新任员外郎的门厅寥落了不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先观望疏远为好。
束流书院曾经的同窗好友,那些勋贵子弟倒是找了过来,他们本身学问说不上多好,但是足够讲义气,还有的让宁蓁蓁现在工部里暂且做着,让自家老爹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挪动一二。
宁蓁蓁谢过他们的好意,表示自己安心在工部待着,这是最适合她的位置,并且定有所获。
这一日是秦瑞和任桉过来的,两人喝得醉醺醺离开,秦瑞说道“真没问题?”
任桉想着去年宁蓁蓁与工部钱尚书的交好,拍了拍秦瑞的胸膛,“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原先就同你说过不用担心。这个职位只怕是她求得。”
秦瑞嘟嘟囔囔的说道,“求工部的职位做什么?工部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任桉只是隐隐有些猜测,莫不是要报仇?金庭的造纸和玻璃制作办法是由工部掌握,具体营造的司就是宁蓁蓁即将任职的司。
但他又有些迷茫,造纸和制作玻璃的方子,又有什么用呢?
去年和公主和离,元气大伤的金庭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多喝了一杯酒。他巴不得这位遭到厌弃,最好是早早的锒铛入狱,才让他安心。
只有宁蓁蓁知道,不仅是没有厌恶,当今天子还等着她做出一番贡献。
在钱尚书同圣上开口前,圣上有意让她去吏部,那是考核官员的升迁的地方,是六部之首。
是宁蓁蓁主动提出了要去工部,加上工部的钱尚书对宁蓁蓁赞不绝口,也让圣上有些好奇,究竟能够做到哪一步。
在翰林院任职满了一年,万事俱备的情况下,宁蓁蓁接下了任命书,在春风细雨里升官了。
五品的官服绣着的是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鹇,宁蓁蓁整理好衣服了之后,杏雨抱着冯远承,由他给宁蓁蓁带上忠静冠。
“等会记得打一套拳。”宁蓁蓁对着冯远承吩咐。
冯远承点点头,“我会听娘的话。”
宁蓁蓁冲着杏雨笑了笑,大步离开了宅院。乘坐马车,去了工部衙门,开始了新的征程。
到工部任职和翰林院有不少区别。
在翰林院里最多的就是书,老翰林们如同胡翰林一样,各有各的本事,切磋的是棋艺,比的是书画,休沐日的时候还会相约去垂钓。
到了工部,多是和匠人打照面,里面热热闹闹的,什么人都有,不再是翰林院那种,人人都透露出点不接地气的仙劲儿。
都吏、营造、柜、砖木、杂、夫匠六科都归属本司管理,工部尚书带着新任命的员外郎在六科里转悠,钱尚书的态度,向下面的人表明了,他很看倚重员外郎。
宁蓁蓁还有一个上峰,是年迈的唐郎中,唐郎中是去年年末调到这个位置的。结合钱尚书的态度一看,工部的人比外界先知道一个讯息,这哪儿是圣上不看重,分明是太过于看重!
这位文德六年的状元,不光是和工部的尚书交好,在工部可以施展的开手脚,就连工作地方的直接上司都是即将告老的上峰,实际上宁蓁蓁的权利等同于五品实职官员了。
如果在这里做的好,这位状元郎会被看重!不少人心中蠢蠢欲动,已经开始打探冯状元的喜好,准备与他交好。
唐郎中不过是个虚职,这事圣上知道,钱尚书知道,宁蓁蓁知道,甚至工部上下也都知道,但是宁蓁蓁还是在唐郎中面前毕恭毕敬。
“这状元郎还挺识情知趣。”晚上唐郎中在烫脚的时候,吸溜一声,就和自家夫人感慨。
“怎么了?你先前不是说,小子年轻,成事不足吗?”
唐郎中嘿嘿一笑,他原先确实这样说,谁也不愿意做个摆设不是吗?所以本来是冷眼看着这小子能够做什么出来,结果呢,人来了之后,对他十足的尊重,晚上还请他去了飘香楼吃饭。
再则是,唐郎中没别的喜好,特别喜欢玉石摆件,这位居然给他送了一个玉雕小船,里面的人物活灵活现,让唐郎中觉得这小子还算是上道。
“我年龄也大了,年轻人有些闯劲儿也好,再怎么样还有我给把关呢。”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了,唐郎中可不想这位捅破天,最后自己担责,宁蓁蓁摆明了做事不会绕过他,会和他汇报,这就让唐郎中放心了不少。
唐郎中习惯了盆子里水的热度,脚指头舒服地动了动,从怀中掏出了他的玉船,献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