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眼皮子底下,那么她很难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无论做什么都会被阻止,一如之前。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从原先的框中跳了出来,直接跳出了棋盘。
而现在她回来掀棋盘了。
很有趣不是吗?
可这其中又要付出多少,那一步步的谋算又有多庞大,却不会同旁人说。
或者说,即使有这样的机会,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
“想来,黄大人一定很好奇,本宫当日在湖山十八寨到底做了什么?大人若是好奇也没关系,到了地下,亲自询问陆松就知道了。陆寨主已经在地下等了四年,肯定也有很多话要和黄大人说。”
黄宗禄脸色灰败,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卑微地跪了下来,口中祈求,“公主,我那孙儿如今不过几岁稚龄,还请公主看在黄家这么多年为朝廷尽忠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吧。”
一切都完了。
即使这里是黄家的大本营与根基,黄宗禄也清楚,他们没有一丝胜算。
眼前的女子不过二十出头,可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凭借手中叛军夺取了岁朝半壁江山,想也知道心中多有成算。
她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黄宗禄现在也没有别的奢望了,只希望闻人奚能够看在几个孙儿年纪还小的份上,饶他们一命,给他们黄家留一丝血脉。
在今天之前,黄宗禄从未想过,他居然会败在一个年轻的女子手中,并且这背后还是他推波助澜促进的。
即使匆忙起事失败,黄宗禄也没有放弃,他相信他们还有翻身的可能,至于朝中那些问罪的话,黄宗禄对此嗤之以鼻。
他们黄家确实做了,但那些人又有什么资格问罪他们?谁还不知道谁?他们黄家不过是做了他们想做又还没有做的事情罢了。
即使这一次失败了,以朝中如今的情况,小皇帝也撑不了多长时间门,岁朝必然会乱起来,到时候,他们黄家和其他家族,一样有竞争的可能。
这种自信一直到今天,面对坐在上首的女子,轰然倒塌。
闻人奚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突然就笑了,而晏安公主也明显被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自身修养,她真的要破口大骂了。
不过,她没有骂出来,闻人奚却帮她反问了回去。
“黄家多年为岁朝尽忠?尽的什么忠?尽的,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忠吗?还是尽的欺负君主年幼,把持朝政的忠?”
黄宗禄哑口无言,他知道闻人奚说的都是对的,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几十年的时间门,黄家一直在觊觎岁朝的江山。
尤其在这最近十几年。
先帝当皇子时期夺嫡严重,死伤无数,那时候黄家就觉得他们的机会来了。
等到先帝驾崩,那就更加心动了。
说是为岁朝江山尽忠,不如说是忠于黄家。
这也是他们这些人的习惯,不止黄家如此,其他大部分世家也是这般,对他们来说,王朝没有家族重要。
有千年的世家,可没有千年的王朝。
黄家虽然没有千年这么久,却也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家族。
可就算知道闻人奚说的都是真的,此时他也忍不住为了黄家的一丝血脉而哀求。
他知道闻人奚不可能放过他,放过黄家。
只凭黄家叛了岁朝,就足以闻人奚将黄家赶尽杀绝,更何况……黄家还算计了她。
“我那几个孙儿年幼,公主,不求您放过他们,只求让他们活着就好,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您……”
“黄大人。”
闻人奚打断了黄宗禄的话,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平静地看着他,似乎有些疑惑的样子,“黄大人,你同本宫说,你那孙儿还小,还不记事,只是个无辜稚子而已,我理当放他们一马。”
“我家遂儿登基的时候不过六岁,你们可没有看在他如此年幼的份上,小心护着啊,反而欺负他年纪小,欺负我们没有人护着,怎么如今,却又要让本宫放过你的孙儿?因为他年纪小?”
闻人或,小名遂儿,先帝只希望他一辈子顺顺遂遂,希望岁朝一切顺遂。
“你们何曾因为遂儿年幼而爱护他,扶持他慢慢长大?如今却要本宫因为你那孙儿年幼而放过他……我竟不知,黄大人原来对人和对己,完全就是两个要求。”
这话实在嘲讽。
然而闻人奚说错了吗?
闻人或年幼,他们像饿狼一样欺负他,如今却想要别人因为他黄家子孙年幼而放过他们,他们什么时候放过其他孩子?
这么双标不觉得很可笑吗?
再次哑口无言。
黄宗禄这下真的有些绝望了。
他们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闻人奚坐在上首俯视着黄宗禄,仿佛在欣赏他的狼狈一般,但实际上闻人奚并没有想那么多。
毕竟,这种事情她做得多了。
但是晏安公主不一样。
晏安公主听着闻人奚质问黄宗禄的话,看着他如今绝望狼狈的模样,在一旁笑得失态,一脸的快意。
是啊,闻人奚说出了她的心声,可不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