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沈时葶又怀上了。
袁氏高兴地合不拢嘴,与岑氏携手来到松苑,二人围着沈时葶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的话。
再回去贺家时,岑氏斜了一眼贺凛,“你妹妹有喜了,第二个。”
贺凛装傻地应了声,以公务繁忙为由匆匆离开。
夜里,陆九霄回了府。
他照常在沐浴过后环住了夫人纤细的腰肢,沈时葶缩了缩脖颈,抵住他俯身下来的唇,“今日不行。”
说罢,她又说:“往后几个月都不行。”
闻言,陆九霄愣了一下,低头去看她平坦的小腹。
他屈指碰了一下,略有期待道:“有了?”
沈时葶眼底含笑,朝他点了点头。
男人眉眼舒展,嘴角高高扬起,亲了亲她的眉心——
在沈时葶孕中第七个月时,京都发生了件人尽皆知的大事。
骊国蒸蒸日上的实力,让不少比邻的大国有了示好的意思。
十一月中旬,东南邻国,上垚使臣来访。
上垚并
非小国,无论是财还是兵,都可谓是上乘。此次主动示好,赵淮瑨很是看重,特命陆九霄与贺凛二人亲自行接待使臣之事。
然,这事妙就秒在,无人知晓上垚的使臣行队中,还藏着个上垚尊贵的四公主,伽箬公主。
饶是揭开箱子的那一刻,使臣自己也惊呆了。
可来都来了,还能给她撵回去不成?
于是,接待公主的差事落在了贺凛这个无家无室的人身上,惹得朝中那些个年纪尚轻又未娶妻之人垂涎眼红,那些个心怀鬼胎之人,日日对着公主卖弄风骚。
可这些都是无用的。
十二月初三,陆九霄从军营回府。
含平巷的贺府大门前,站着个异域打扮的女子,毫无疑问,正是上垚四公主。
伽箬公主挥手朝陆九霄打了个招呼,用十分不地道的骊国话道:“我找贺大人。”
陆九霄点了点头,推开侯府大门时,侧身道:“后门有面墙比较矮,能翻。”
公主似是反应了一下,随后高高兴兴朝他道了谢。
回到松苑,陆九霄满手玫瑰油,给自家夫人涂背时提了此事,沈时葶猛地回过身,又惊又喜,“传言都是真的?”
陆九霄看着她扭过来的身子,眉心突突跳了两下,扶着她的肚子坐好,这才点了点头。
那位上垚公主,骊国话都说不利索,追起人来的架势,却让陆九霄很是钦佩。
夜里,沈时葶睡不着了。
她晃着陆九霄的小臂道,“你再给我说说嘛。”
陆九霄一个深吻将她嘴给堵上了,“你睡不睡,不睡帮帮我。”
这话一落,沈时葶立马没了声,悻悻然将自己两只手背到了身后——
翌日,秦义将一张调令递到陆九霄面前,“主子,兵部那头拦了咱们前去调军械的人,说是,贺大人没准。”
陆九霄皱眉,“理由。”
秦义挠头,很是费解道:“贺大人说,您这份调令字迹不清,让您重写。”
陆九霄:“……”
他漠然抬脸,他又几时得罪他了?
蓦地,男人眉梢轻提。
昨儿他给公主指了那面墙。
思此,陆九霄嘴角微抽。
冬日晚风凛冽,薄雾浓云,不见星月。
陆九霄抓着那份调令叩了贺府大门,直奔西厢房。
门一推,却扑了个空。
檐下,陈暮与陈旭二人正缩着脖颈蹲在廊柱旁。
陆九霄眉心微蹙,“你们大人呢?”
陈旭指尖朝上指了指。
陆九霄顺势仰头,就见一抹玄色身影坐在屋檐之上,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捏着酒杯,整个人都快与冬日的夜色融为一体了。
陆九霄顿了一下,“他经常这么喝?”
陈旭稍停片刻,“闲来无事时……”
从前的贺凛很克制,绝不放任自己这样饮酒,也没有闲暇许他放任。
可自打宁熙帝登基后,像是扛了多年的重担陡然间卸下,原该是件喜事,可这份喜,也只在贺凛眉梢停留过一瞬,之后是更深的清冷。
檐上的瓦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贺凛稍稍偏了头,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远处的树影中。
陆九霄将调令丢到他面前,拿过他的酒壶道:“不就一面墙,至于吗。”
贺凛低头笑了两声。
长久的沉默后,贺凛倏地道:“你有几年没上过这了?”
陆九霄瞥了他一眼,“你喝了多少,我一会儿可不扛你下去。”
贺凛似是喝得有些醉了,眼神迷离地望向松苑的方向,他拍了拍陆九霄的肩,“不过我知道,你一直坐在那。”
他指向松苑的屋顶。
陆九霄微怔。
贺凛低头笑笑,“你在那一坐坐一宿……但其实,我比你们都想他。”
他记得那年,明里暗里,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是个孬种,为了都督一职,半句话都不为自家兄长辩护。
就连陆九霄,也曾拽着他的衣领质问过他,而后两人不欢而散。此后五年,如鲠在喉。
可他有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