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岸而行,卓姑娘之前的话谦虚了,她说起这望天池来头头是道,其中夹杂的民俗故事也是随手拈来,卓楠星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对程叙言道:“叙言哥,我大姐姐很聪明的,三岁便能识千字,五岁……”
“咳咳……”卓颜一阵咳嗽打断卓楠星的话,她轻声道:“楠星与我要好,是以常推崇我。小女不过略通几个字罢了。”
卓楠星刚要说话,眼前的幕笠盈盈一扫,他的话就咽回去。
程叙言装作不觉,谈景自然不拘于眼前。程叙言顺着卓颜的话题说下去,慢慢延伸到高山大江,这便是重新推进话题,免得无话可聊气氛尴尬。
当程叙言谈及蜀地栈道的奇险,卓楠星和卓颜也跟着紧张,程叙言笑道:“我们那时忙着赶路,并未多停留,对于蜀地栈道不过匆匆一瞥。”
“赶路?”卓楠星脱口而出:“是为偃叔治头疾吗。”
“楠星。”卓颜不赞同唤他。
程叙言温声道:“不妨事。如今我父身体康健,再忆及那时心境经历,亦是别有滋味。”
他言语平和,眸中不见半点阴霾,卓楠星和卓颜又佩服又心疼,那个时候程叙言也只是少年人,却带着神智浑噩的嗣父远行求医,不知前路风险,仅凭着一腔信念。
程叙言抬手揉揉卓楠星的脑袋:“楠星,别用那种怜悯眼神看我。”
“才不是。叙言哥最坚韧了。”卓楠星反驳道。他就是觉得叙言哥很不容易。
但其实天底下不容易的人多了去,若顾影自怜,只能一直身陷困境里。
程叙言接着讲下去,讲怪石嶙峋,讲日落黄昏,讲幕天席地仰望星空。
在程叙言的讲述中,卓楠星和卓颜感受到自然美好,瑰丽,宏伟。他们忍不住充满向往。
卓楠星拧着眉毛:“我一直待在上京,都没怎么出过远门。”
“那你可得做好出远门的准备。”程叙言冲他眨眨眼。
卓楠星茫然:“什么准备啊。”不是吃吃喝喝玩玩嘛。
“天象,身体舒适度,饮食,宿觉等等。”卓颜缓缓道来,“若是半途遇上下雨,前后不着村如何处理?官道仍是黄泥路居多,一旦下雨车轮必定深陷。”
卓楠星:???
卓颜声音不疾不徐,讲述详略得当,卓楠星总算明了,他苦着脸:“出远门这般辛苦啊。”
“这还不止。”卓颜隔着幕笠看向程叙言:“山中多豺狼虎豹,亦有毒蛇毒虫,若是运气不好遇上黑心店家或者山匪……总归是凶多吉少…”
所以卓颜钦佩程叙言,十几岁的程叙言做到了很多魁梧壮年都做不到的事。
卓楠星垮下脸,他没想过这些。程叙言莞尔:“你大姐姐话虽有夸张,但大差不差。”
卓颜能知晓的这么细还是让程叙言有些意外。
程叙言简单提了提他们路上遇到下雨的窘迫,“骡车只能靠人力推,雨点子砸在身上,时间久了身上都麻木了。”
不过程叙言很快略过这茬,又继续讲述山涧的清幽,湖泊的宁静,雨后晴空万物欣喜。
本来卓楠星行至三人中间,但他蹦蹦跳跳,一会儿跑来跑去,顺势将位置空出来。
而程叙言与卓颜闲聊,两人不知不觉拉近距离。程叙言原本以为卓颜这般贵女,想来是处处精致,好文章高雅,如山间一捧雪不可攀。
没想到卓颜什么都能聊几句,五谷杂粮亦是分明,卓颜赧然道:“我第一次随父下地不分麦苗,误以是杂草扯了去,叫庄子里的老农心疼坏了。后来我便着人细细问慢慢学,勉强知一二。”
两个人聊的投机,卓颜道:“那大鹅委实凶猛,一般人惹不得。”
“确实如此。”程叙言眉眼弯弯,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论起大鹅的战斗力。
半夏和白术:???
直到一阵咕噜声传来,卓楠星捂着肚子,他也没想这么快就饿了。程叙言止住话题,“是我忽略时辰了,我们回吧。”
他看向卓颜,若卓颜跟他们一道,必定会撞上闻朝。
卓颜抬手拨开幕笠,露出一张清丽出尘的容颜,若晴空的一抹云,山林的一汪泉,静谧美好。
她开口言语,十分接地气:“城东有家烧鹅铺,小女先去尝尝,若是好味道定要推荐给程大哥。”她这话就是隐晦的相约下次。
程叙言沉默片刻,应了一声好。
卓颜眸中漾出笑意,她重新放下幕笠遮住容貌,声如黄鹂般欢快,“如此,小女先行离去。”
卓楠星口水泛滥,“叙言哥,我也好想吃烧鹅。”
程叙言:………
程叙言带着他重回大殿,闻朝等了小半日也不生气,跟八哥玩的欢。
程叙言走过去,八哥立刻飞向他,“豆豆累啦,累死豆豆啦。”
程叙言摸摸它,将它揽在怀中,而后程叙言对闻朝道:“已近午时,我们去寻个地方用午饭罢。”
闻朝这才发觉他也饿了,“小爷想吃四喜丸子。”
一行人坐上车回城,好在闻朝的马车里备有各色点心,此时用来垫肚子正合适。
午饭程叙言结账,卓楠星不解:“是我主张这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