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楚国这种地域广阔的老牌大国,王翦没有率先莽撞的发动攻击,而是命令大军驻扎在边境稳扎不动。
在陈城以南直到平舆的两国交界线上,六十万秦军安营扎寨,建立起的连绵数十里的营帐,中间身着黑衣的秦军小兵来来往往,日光下远远望去,连绵的帐篷如同一道利箭般刺入楚国心脏!
秦军如此浩荡威势,如同一颗石子重重砸落在平静湖面之上,瞬间激起楚国朝堂上的无数涟漪。
郢都刚刚修建的简朴王宫之内,宫人侍者来来往往。
已经重病的楚王被秦国来袭的消息压的喘不过气来,为了避免宗庙社稷像其他四国一样沦丧,强拖着病体动开大朝会,动员起楚国所有封地的军队,然后命令项燕同样带领楚军前往平舆,与秦军相互对峙。
楚国的权利上来不集中在楚王一人手里,而是分散在屈景昭三大家族和其他大大小小三十余个封君手中,说动他们将自己手中兵权已非易事,更别提开放自己家族的仓库,给前线几十万大军提供粮草。
殚精竭虑了将近月余,楚王才靠着楚国有可能灭亡的威胁,弹压下去朝堂的反对声音,将这些事情办妥。
等到项燕带领大军离开以后,楚王也因为这段日子的过度劳累,病的越发严重,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生命。
就在这时,自秦国流传出的谣言终于传到了楚国国境之内。
——太子悍并非楚王子嗣,等到楚王病逝以后,楚国王气立散,将被秦国取而代之。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的楚王当即怒不可遏,就要将春申君传到王宫当中问罪!
同样的流言,能传到楚王耳中,自然也就传到了春申君耳中。
“砰——”
一个青铜酒盅被应声狠狠砸落在了地下!
“这定是秦国小人诡计!”春申君怒不可遏的说道。
“如今楚王病重在即,君上还是找将此事解决为妙,以免将来王上死后,楚国无人主持大局。”身边一个名字叫做朱英的门客说道。
“此事我自然知晓。”春申君说道。
他虽然怒不可遏,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如今最重要的,是挽回楚王的信任。
养尊处优多年的华服老者匆匆忙忙的换上入宫面见的正装,然后迅速离开遍布奇花异草的清台,然后坐上马车直奔王宫而去。
马车上,朱英欲言又止。
“先生有话直说便是。”春申君见状说道。
“君上,王上对您心怀疑心,固然是大祸在前,但还有一个祸患不得不提防啊!”朱英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什么?”春申君问道。
“太子之舅、王后之兄——李园!论及血缘,他比您更有资格代管国政,但他却这么多年毫无实权,掌管国政者为您,王上在世时尚且能镇压平衡,但王上一旦去世,李园必定会派来刺客刺杀于您,好夺得大权。”朱英继续低声说道。
听朱英这么讲,春申君最先还神色凝重,听到最后,却忍不住失笑出声。
“先生多虑了,李园一向性情软弱,对我言听计从,况且我又于他有大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春申君说道:“……我看当务之急,还是先让王上相信太子是他血脉,对我不再起疑心为要。”
见自己效忠的君上对这谏言根本没有往心里去,朱英心中暗自摇头,还没走到王宫门口,便找了个理由告别春生君,先行离开了。
春申君与楚王君臣多年,对王上的性情十分了解,刚一入宫,便跪在宫门前指天泣血、叩首陈情,又说起早年在秦国共度的难关,一路从咸阳逃回楚国的艰辛……
宫殿里,病重的楚王神色微缓,没有再问罪于春申君,而是让他回府中安歇,再命令左右之人暗中调查。
但楚王再没有等到调查分明的那一日。
十七日后,楚王病逝,楚国大哀,追封为楚考烈王。
郢都内,春申君为楚王的死而大松一口气,当即乘坐马车入宫,想要提前把持朝政。
楚国王宫众多宫门当中,有一门因其左右皆是荆棘杂草,而名唤作棘门,是他常常出入之路。
而这一次,春申君的马车才刚刚走到棘门附近,左右便有训练有数的黑衣刺客杀出偷袭!
春申君来时匆匆,所带的侍卫根本寥寥无几,不到片刻就已经命丧黄泉,为首的刺客杀入车厢之内,拎出锦衣华服的老者,高举青铜大刀砍下!
春申君被扔在地上,吓得浑身哆嗦,恐惧大叫道:“是何人派你来杀我!”
刺客也不介意告知答案,让他做个明白鬼,回话道:“自然是太子之舅、李园大夫!”
话随刀落!
只听噗嗤一声,春申君脖子处动脉的血喷涌至数尺之高,紧接着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刺客拎起这权倾楚国的名臣头颅随意看了两眼,便顺手扔到了棘门外的荆棘杂草堆里,转身向主人复命去了。
这战国四公子的最后一位,也彻底步入黄泉。
策划了这一切的李园志得意满,第二日为了斩草除根,就下令将春申君的家族上下全部处死。
李园将自己的外甥太子悍扶持上了楚王之位,将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