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 等沈晚终于把规矩学得差不多了, 天气也凉了下来,且一连几日都是秋高气爽、云淡风轻的好天气。
沈晚的胃口终于好了些,前些日子因忙碌而总是显出几分疲惫的面色也显得精神了些。
栀初看在眼里也心里高兴,便故意捡着好消息和她说:“小姐,吴小姐刚刚让人递了帖子来, 说今天过来探望您。”
沈晚委实是又惊又喜:“她探完亲了?”
吴娇比沈晚要小上几个月, 却也到了马上就该议亲的年纪, 吴夫人心疼女儿, 便特意在议亲前带她回乡探亲, 又故意放慢了行程,也算是在议亲前带她四处走走、放松一二。仔细算一算, 沈晚也有大概两个月没见到吴娇了。两人虽然也有书信联系, 但一别两个月之久,多少还是有些想念。
栀初点头:“吴小姐前两日刚回来便递帖子了, 不过让夫人压下了……说起来,吴小姐应该也差不多该到了。”
巧合的是, 栀初话音刚落下,外间就传来了下人回禀的声音。沈晚还没反应过来, 吴娇已经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子, 拉起沈晚的手就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一圈,半晌才心疼道:“晚晚你瘦了好多……这婚事怎么就会定得这么急呢?”
沈晚摇头笑了笑, 温声岔开了话题:“不是说要去三四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吴娇眨了眨眼, 模样颇有点心虚:“我这不是半路就听说你被赐婚了吗?一着急就让我娘提早带我回来了。”
沈晚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无语和感动相交织的情绪, 复杂到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吴娇还在那里嘻嘻哈哈的:“说起来,晚晚我都没想到你会嫁给雍王殿下,这得有多少人羡慕你……哎,秦宁最近没找你麻烦吧?”
说着,吴娇还情绪激动地拍了拍桌子,义愤填膺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喜感。
沈晚没忍住,眉眼弯弯地笑了出来。
栀初站在一旁,也跟着笑:“吴小姐,您没在府里不知道,秦小姐的日子最近不太好过。”
和吴娇一样,栀初也对秦宁烦得不行,两人每每谈起秦宁来总是能滔滔不绝地说上许久。好在沈晚最近学规矩学得耐性极佳,便一边喝茶一边听两人在那里小声地嘀咕。
好不容易两人聊得尽兴了,沈晚才找到插话的机会:“今儿天气好,院子里正好新架了秋千,咱们出去坐坐吧?”
吴娇自然没意见,挽住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一走出屋子,一股微凉的秋风就吹拂了过来。吴娇额角的碎发被吹到沈晚脸上,令她脸颊痒痒的。沈晚下意识偏头避开,却无意间注意到吴娇脸上沉静的神情。
这幅样子,和吴娇平时可爱跳脱的性格格外不符,沈晚略一琢磨,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揽着吴娇的肩,将她摁在秋千上,沈晚摆手挥退想要上前帮忙的丫鬟,自己亲自动手缓缓推起秋千来,“娇娇,你的亲事应该也开始议了吧?”
秋千突然荡起来,吓得吴娇立刻抓住了身旁的绳子,还没等她安下心便又听到了沈晚这句问话,吴娇也没多想,下意识给出了回答:“对,我娘前几天拿了一叠议亲画像给我。”
沈晚站着秋千架后,仔细打量着吴娇脸上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的缘故,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吴娇看起来有点落寞。
想了想,沈晚试探性地问道:“那些议亲的人选里,没你喜欢的?”
吴娇一怔,拉着沈晚坐到她身边,声音压得极低:“也不是……我娘疼我,为我选的议亲人选都挺好的,只是我现在还不想嫁。”
沈晚一直偏头看着她,注意到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脚尖在地面上无意识地划拉了几下。
她心里有了数。
——吴娇应该还是喜欢着沈川,但婚姻乃终身大事,留给她自己抉择的余地实在是太少了。
沈晚刚经历了被赐婚一事,对此深有体会。见吴娇整个人蔫蔫的,也有点于心不忍。她琢磨了片刻,却也没想出一个恰当的解决方式。犹豫了下,她正打算出声安慰吴娇几句,就听到一墙之隔的院子外突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沈晚下意识偏头看过去,就见一只格外精致漂亮的纸鸢晃晃悠悠地顺着秋风升到了半空中,且还有渐渐升高飞远的趋势。
吴娇已经看呆了,喃喃着询问道:“晚晚,这纸鸢是你让人糊的?”
不怪吴娇有此一问,一般有心情放纸鸢的多是女眷,而沈老夫人和沈夫人都已经过了这个年纪,剩下的便只有沈晚。再加上这纸鸢是个兔子的形态,两枚柳叶似的耳朵高高竖着,一双黑亮的眼睛乖巧可爱,看起来格外的传神。而一般能做到这么精巧的程度的,多半是花了大价钱特意请人做的。
这兔子纸鸢实在太憨态可掬,吴娇半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那纸鸢越飞越高。天空湛蓝,兔子雪白,两者浑然一体又相映成趣的景色实在太过顺眼,吴娇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沈晚却摇了摇头:“不是我让人去做的。”
吴娇一愣,不等她问,悄悄探头去打探消息的栀初就满脸笑容地折了回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