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在怀里,不停地轻拍她的背,低声安抚。
“娘已经来了,娘就在这儿,爹和娘都会为你做主。”
苏长乐一阵恍惚,眼前一切与前世一样,却也不一样。
母亲当时也是这么抱着她,不停的安慰着她,而她只是一个劲的哭,绝望得想死。
忆起前世,苏长乐眼眶蓦地一热。
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落在旁人眼里有多么地无助。
苏母见她神思恍惚,一副被吓坏的模样,又是一阵心痛,愤恨的扭头看向太子,入目却是触目惊心的骇人场景。
沈星阑双目赤红,浑身是血,更别提几乎无完好之处的一双手臂。
苏母呼吸一窒,惶然的别开眼,不敢再看。
苏天扬阻止不了沈星阑,他知道此时太子神智已然不清,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最后迫不得已,只能一个手刀将其劈晕。
苏长乐不见一事,稍早前并未惊动到帝后面前,是以待来人禀报,说苏氏女和太子共处一室时,宣帝面色立刻阴沉无比。
林皇后眸光微闪,见宣帝勃然大怒,连忙劝道:“皇上息怒,阑儿虽然年少轻狂了点,但再如何他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弟妻做出什么荒唐事,不如先去看看情况究竟如何,再做定夺也不迟。”
“混账东西!”宣帝却是怒骂一声,“方才他才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走,如今都共处一室了,这还能不做出什么事?”
宣帝毕竟三宫六院,来人虽然话说得保守,他又岂会品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当下已然气得不轻,龙威慑人。
就在帝后双双起身,即将摆驾前往看太子究竟干了什么荒唐事之际,却又有另一人颤颤兢兢的来到宣帝面前。
“皇上,四皇子、四皇子他……”那人言词闪烁,仔细一看,面上竟是一脸惶恐。
宣帝正被沈星阑的荒唐事气得满腹怒火,此时已是面色不虞,雄浑的嗓音饱含威仪,怒意显然可见:“四皇子如何还不快说,吞吞吐吐做甚!”
原本神态轻松的林皇后,见来人惶惶不安的瞥了她一眼,蓦地心跳一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苏长乐抬头看了眼城墙上的沈星阑,再看向他身旁与她一样狼狈的林皇后,暗淡双眸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元庆二十一年,宣帝驾崩,传位太子沈星阑,丧钟敲响,御林军叛变,大开北城门,四皇子劫天牢领兵入宫,后于承天门前陷入苦战。
“沈季青,你母后的命在孤手里。”
利剑抵上林皇后颈畔,弓箭手们齐齐将箭矢对准四皇子沈季青。
沈星阑居高临下,一双眼毫无温度,目光掠过她时亦不曾停顿。
苏长乐却是在与他四目交接的那一瞬,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承天门城墙上,一袭雪白长袍,容颜如玉身姿如松,矜贵冷峻的太子殿下,是她的夫君,她曾贵为太子妃,如今却成阶下囚。
沈季青对沈星澜的威胁之语不以为意,反而姿态慵懒地将人揽在身前。
儒雅温润的男人微笑俯身,薄唇轻靠于她耳畔,似情人般亲密低语。
“乐乐,别怪我,我啊,是真的自小就心悦于你,想娶你为妻,要怪就怪三哥他也喜欢你。”
话落,他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扫了沈星阑一眼,手中利刃不甘示弱地抵上她雪白脖颈。
利刃划开娇|嫩的肌肤,嵌进肉里,鲜红血液顺着刀锋淌下。
她呼吸一窒,疼得闭上眼。
早在一年前,苏府背上莫须有罪名、她被关进天牢那一刻起,就已对沈季青恨之入骨,如今听见他这番惺惺作态的话,这一年来压抑着的痛苦、不甘,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恨意,瞬间翻涌着堵到了喉咙口。
沈季青为了皇位还有什么事没做过,青梅竹马可利用,未婚妻可拱手相让,就连年少时握着她的手,教她一笔一划的练字也全都别有用心。
想起陷她入狱那封书信上的字迹,她就恨不得与沈季青同归于尽。
苏长乐疼得黛眉紧蹙,脖子上的鲜血异常刺眼,她的夫君沈星阑却仿佛视若无睹,神色始终冰冷淡漠,无半分波动。
双方人马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沈季青唇角却噙着胜券在握的笑。
他慢悠悠地说:“三哥,她和皇位,你只能选一个。”
沈季青似不在乎任何人的生与死,禁军团团包围,母后命在旦夕,他面若春风,微微的笑着。
只有苏长乐知道,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更紧了一些。
她知道,沈季青也会怕,他没有退路,只要沈星阑舍了她,就可将他一网打尽。
就在她做好心理准备,等着沈星阑下令放箭,却听到他让人打开城门。
兹事体大,底下的人自是不肯从,禁军统领站在他身旁激动的说着什么。
大概是在劝他要以大局为重。
苏长乐有些恍惚。她与沈星阑成亲近八年,说好听是相敬如宾,实际上却已降到最冰点。
当年她不知庆功宴上的真相,更不晓得沈星阑也是遭人陷害,和她一样茶水中都被人动过手脚,忘了是自己在神智不清下先行撩拨,逼得他退无可退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