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些人拍东瀛,就知道老老实实埋首参考书海兢兢业业做到无可挑剔?
因为东瀛人吹毛求瘢的龟毛性格和无比强烈的民族自尊心,绝不允许他们出现这样的敷衍。
而为何这些人拍高丽也知道找“漂亮”演员,拍越南也总能拍出那种南地潮热的味道?而且角色安排基本都是相对讨好的人设,而不是如华夏角色那样人设不是小偷就是扒手、而且选角还相当别出心裁的丑?!
因为他们知道要拿下高丽和越南等地的票房收入,可不能像好脾气的华夏一样随便应付,而是需要真切地让他们看到足够的、满意的安排和利益。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而华夏自古以来这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君子风度,恰恰就成了某些人至今依然保持着“端起碗吃饭放下碗还骂娘”这般恶劣行为的依仗。
但以后,就不会了。
只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参照例子,好脾气的华人才会一直忍让,以至于达到外国人敷衍地随手给个酸枣都能乐个半天的程度。
从《布鲁斯特的亿万横财》开始,眯缝眼大饼脸的华夏角色选角就要给外形这一个条件卡住;而接下来《盗墓迷情》系列的跟上,势必会让那些说几句塑料普通话就能搏得满堂彩的混子,重新投身在说好中文发音的道路上……
“你最近是怎么了?”苏韵正嘿嘿嘿地想着未来的时候,庄隆拿着一小碗枣糕,坐到了旁边,“老乡们给我们送的枣糕,试试?”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韵丝毫没有偶像包袱地从碗里拿了一块枣糕啃了一大口,方才含糊不清地回问道,“什么怎么了?”
“基努里维斯那个孩子。”庄隆意有所指,“你最近对他很是严厉,和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样。”
认识了苏韵那么多年,也和苏韵合作了不少次,庄隆是见过她素来更偏向温和派的性格和做法的:以前的苏韵面对的无论是年纪比她小的小演员、还是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抑或是年纪比她大上不少的前辈长者,大多都是表现得一副贴心小棉袄的模样,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甚是得人喜欢。
如今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对基努这个和她同龄的年轻人,就是一副极其嫌弃和恨铁不成钢的态度,要求还无比严格。
偶尔对戏时,作为对手的他都自觉基努的发音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苏韵却还是cut了基努这一段,仿佛一天不给基努喂二三十次NG就浑身不舒服似的……
“你说,你觉得他的发音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听到这话,苏韵挑了挑眉,随后就露出了一副生杀予夺尽在吾手的暴君导演模样,“不,你不觉得。”
“跨母语的外语发音本来就是难,而且中文又是出了名难学的,这就更加是难上加难……”庄隆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年纪能交出这个答复,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看来你也是被那些思想误导了呢。”苏韵也跟着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为了适应好莱坞电影的规矩,你对自己的英文发音要求很是严格——不止是你,所有想要前往好莱坞发展的非英文母语的演员,都是异常努力地苦练英文……”
“甚至乎,那些母语本身是英文的演员,还得按照角色要求去练习相应的口音……”
“那么调转过来,凭什么外国人拍有着中文台词的合拍电影,就可以随随便便得过且过?是我们华夏人太过好糊弄也太过好脾气了吗?”苏韵无比光棍地一摊手,“我甚至都没要求他们练习相应地区的独特方言!”
“方言?!”想起华夏语言素有十里不同音的方言变化潜规则,以及看起来好像一母同胞但说起来却仿似异父异母的各大语系,饶是自我要求严格程度极高的庄隆也不禁为之脸色一变。
“我和你说笑呢,这也是要求太高了,毕竟广省、川城、苏杭、鹿城之类的方言,确实又是难学了那么一点点……”苏韵笑了笑。
“鹿城话有传闻是当年拿来做加密通话的!”庄隆哭笑不得。
“别着急别着急,我真的只是说笑。”苏韵无比真诚地眨眼:没关系,以后大陆市场成为世界票仓的时候,自然会有想赚钱的人逐渐卷起来的……
“不过,这真的就是你折腾那孩子的原因吗?”庄隆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当然不是了。”苏韵摆摆手,“你也知道的,前几年拍《千面女郎》的时候,我照顾得伯恩太好了——以至于引发了他产生出类似雏鸟情结的错觉……”
“我长得那么好看,而且这又是异国他乡、最容易打动人心的……”苏韵脸不红气不喘地夸了自己一句,随后继续补充道,“万一对他太好,他也对我产生点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的话……”
“我可是导演,要有规有矩,拍戏期间绝对不会潜规则手下的人!”苏韵说这句话时,那是一脸的理直气壮。
听到这里,庄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宣判出局的基努——趁着搭布景的空闲时间,他还在咬着一个小木塞练台词的发音,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怜。
但那眉眼之间那种混合了东方神韵和西式深刻的清雅秀致,在冬日的午后阳光里,倒映着独属于少年人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