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真的打算要这么做了?”远道而来的何屏思无比认真地看完了计划书,这才是轻声地问道。
“没错,当一个机构逐渐成长起来的时候,即使它此刻还未完全偏离最初的轨迹,但也必然会无可避免地在这其中混淆了一些复杂,不能再和最开始的纯粹相提并论。”苏韵也很是认真地如是回答道。
就像是当年被围攻然后破而后立的赵氏,也像是勇于跳脱出规矩囚笼的佳和,还有集思广益群策群力的真艺呈……它们最开始的时候,亦是期盼能在保证利益的同时,也能做出人人称道的好作品。
但只是弹指一挥间,曾经下乡放映贴近民众的赵氏已经成了业内出名的待遇刻薄、曾经冲破束缚开创合作模式的佳和以分成结款拖欠一途上臭名昭彰、至于合力创作同舟共济的真艺呈,更是因为内部利益均分问题而乱成了一锅粥……
屠龙勇士终成恶龙,原来是世界上永远不变的难解循环。
亦是深知人心易变的这个特质,所以苏韵这一次的“拯救城寨行动”就没打算完全让奥维茨或者何屏思插手,而是另外创立出明面上是杂志、实则上却是宣传用物的一个新模式。
《香江记事》这本即将面世的新刊物,就是会以千千万万人参与的“拯救城寨行动”为创刊号首期活动,去连接散落在天涯海角的好心人。
每一个新事物诞生之后的一段时期,基本就是人们对它最有热情的时候。
相比人前那号称是过多少多少亿的身价数额,其实她手头上的那些可支配现款,简直就是可说得上是一句少得可怜,而且大部分还都已经投进了维持日常生活活动上,偶尔能剩点零花就算不错……
而其余的那些资产资金大头,例如每月、每季度、每半年以及每年的产业盈利、股份分红之类的汇款,则是分别投入了研发工作、影视制作以及慈善活动这三大类里——总的来说,苏韵看起来“富得流油”地又买了一个房子而且还是首都的小四合院,但事实上则还是勉勉强强才结清的账,差点都错过了心选目标。
不过,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有能力又想要努力取得并掌控一定话语权的人,何尝又都不是这样能赚更能花的属性?
别看何屏思现在已经做到了港澳界公关公司龙头之一的地位,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头衔加身,人前人后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名媛派头——但私底下,其实她就没少和苏韵碎碎念,说为了做这个造型那个造型花了多少钱、租了什么贵重的珠宝佩戴弄得她时刻紧张,又费钱又费神,比工作都还要让人心累。
毕竟前头有着正正经经的大房,眼前又有着带来高压的母亲,后面还有着“新人”和他们这一房争宠,名媛二字,也就是人前风光罢了。
尤其是,她那个赌王父亲自从意外失去了寄予厚望的大房儿子之后,对她是时常处于一种复杂难明的态度:一方面既想要晚辈中最有潜力的她成为新一任接班人,另一方面又不想真的看到她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简单点来说,就是赌王已经是把她当成了一块磨刀石,一边想要留住她延续家族辉煌,一边还想要利用她来磨砺别的晚辈,期盼能找到一个更合适更完美的人选。
“然后你就趁着这个机会,跑我这边来了?”苏韵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也是没办法了……”何屏思叹了一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位老当益壮的父亲,最近这几年又给我添了些弟弟妹妹……”
新人正是鲜艳明媚、新孩子也是活泼生动的叠加,再加上赌王那颗有那么点“传统”的心思,这么一来,自然便是又开始活络了不少。
“是,那些家产确实很吸引人,但我也不是那种没了祖宗照拂就活不下去的人,他这样一边疼着我一边防着我,就让我很不舒服。”平时在人前何屏思都是一派高贵大方端庄有礼的模样,也就是在苏韵面前,她才是能好好地吐槽上几句闷了许久的心里话。
“反正两边也都谈好了,现在有点眼光和心思的大家族都在明里暗里向北边偏移,我也就趁着找你合作的机会,上来这边了。”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这边也还有点钱……”
听到何屏思最后的话,苏韵连忙按住了她:“暂时还不用,这本来就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做好的事情,而是需要历经许多岁月的长远计划。”
“更何况,像这样的‘善事’,我从来就没打算自己一个人扛下来。”
“毕竟这世界上的‘好心人’多着呢,还有那些喜欢这种凌乱诡异风格的人,更是很容易就能从他们的口袋里掏出钱来。”
没错,苏韵可从来就没打算自己一个人扛下整个城寨的拯救和改建,而是只是想在改变它原定的拆迁命运、争取到主动权之后,就开始一边捞钱一边花钱……
先从居民群集、兼且无论是人文情况还是建筑情况都相对好一点点的城西开始,联动街坊福利会一起开始动迁老弱病残到选好的附近安置点,让一期改建计划得以成功实施……
再然后,老弱病残以及部分正常亲属重新迁回已经改建好的一期居屋里,制定规矩令其自治,并加以定期巡视管理,这样稳住了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