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一路回了自个儿宫里,她到宫里时气还没消,将人都叫了过来,让人一一将今日情况报了上来,随后赏了一批罚了一批,把秋凤拖出来打了板子,审了不到一下午,秋凤就招了出来。
果然是长乐(明乐改长乐)私下买通了秋凤,让秋凤没有将柔妃的命令报给李蓉,还将李蓉平日没有烧尽的手稿偷了出来。
李蓉听得哭笑不得,她也不知道该说秋凤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恰恰都就偷到她写苏容卿那张。若是偷到其他的,或许裴文宣就没那么大脾气,她日子也好过些。
李蓉颇有些无奈,让人把秋凤带下去,她歇了片刻,听着院子里哭哭啼啼的声音,静兰走上前来,给她端了碗甜汤,试探着道:“殿下,处理完宫里的人,可还要做些什么?”
长乐虽然禁足,但是李蓉之前已经明确说过这事儿和柔妃脱不了干系。
李蓉想了想,缓声道:“今天长乐惹了麻烦,陛下心情一定不大好。今个儿殿下还去柔妃那儿?”
“是,”静兰低声道,“陛下心烦的时候,总是去柔妃那里的。”
“你把之前华乐亲手抄的那份孝经裱起来,”李蓉立刻道,“等一会儿给太后送过去,就说听说太后最近身体不好,之前陛下说华乐公主抄的经文有灵气,我这儿给她送一幅过去。”
“殿下的意思是?”
“柔妃送了我这么个礼,”李蓉轻笑,“总得敲山震虎,给她提个醒儿才是。你当兔子太久了,人家就以为你不会咬人。”
静兰应了声,按着李蓉的说法,将这份《孝经》装裱之后给太后送了过去。
太后就看了一眼,直接就把这份《孝经》赐给了柔妃,当天夜里就传来了李明将长乐禁足,让她抄经一百遍的消息。
李蓉得这消息时正在泡脚,听了静梅绘声绘色的描述:“陛下一进去,看见墙上的《孝经》时神色还挺好的,后来看了落名是长乐殿下,顿时就发了火。骂着说‘一个个儿的都不学好,连份经都不会抄还要找人代’,长乐殿下当场就被骂哭了。”
“多大点事儿。”静兰在旁边听着,叹息道,“长乐殿下也是太娇气了。”
“可不是吗?”静梅心直口快,“宠惯了。”
话刚说完,两人立刻快速看了一眼李蓉,就见李蓉撑着脑袋,洋洋得意的哼着戏。
见李蓉没有不痛快,两人这才松了心。
一天把人收拾了赶紧,李蓉心里畅快得很,每日吃得好睡得香,裴文宣却是有些难受。
他日里办公倒还好,一到夜深人静时分,思绪便有些散漫了。
连两晚,他都会梦到前世,他梦见自己听到李蓉被罚的消息,匆匆跑过去,每一次他都跑得很快,梦里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却就是知道自己得快一点,只是每一次他疯狂跑过去,都会看见一跪一站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站在一起,周边似乎谁都没有了。
他像是游离在他们身边的孤魂野鬼,一晃就是半生。
他有时会看见他们在长廊上饮酒,有时候看见他们下棋,有时候会看见大雨,苏容卿撑着伞,李蓉小跑过去,挤到他身边,抬手挽住他的臂弯。
梦不长,所以他总是会在夜里醒过来,一醒过来,就是空荡荡的屋子,月光照进来,和上一世无数个夜晚,一模一样。
他会在这种孤寂里感觉害怕和羞愧,随着婚期临近,这种羞愧越发的明显。
他隐约知道自己在意什么,又有些不想面对。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偷,好像偷走了什么东西。
上一世的李蓉,其实和他不一样。
他越活越狭隘,直到重生过来,看见云月、山雀,听见少年的微风,在拓跋府一场幻梦的追逐里,恍然醒悟自己走上的歧路。
可上一世的李蓉,从心境上,却是比他开阔了太多的。
除了死之前那一刻,李蓉的后半生,约莫也是幸福的。
他见过苏容卿照顾李蓉,见过他们相爱。
李蓉说自己这辈子不会和苏容卿在一起,因为她老了,她喜欢不了一个二十岁的苏容卿。
但其实裴文宣知道,李蓉内心深处,或许有着一种骨子里的害怕。
她害怕重蹈覆辙,她想象里的苏容卿,冷静到不知感情。
可裴文宣却知道,这种偏见,骨子里不过是李蓉一种极端的自我保护罢了。
一个能因为书信乱了心神的苏容卿,哪里是李蓉所以为的,除了家族一无所有的冷血工具?
苏容卿很好。
比李蓉想象得更好。
只是李蓉不敢想,只是他裴文宣刚好钻了这个空子,得到了一纸赐婚。他这段婚姻,本身就是以李蓉的不幸换来的。
而在李蓉的这种不幸里,他又怎么能安稳入睡,视若不见?
裴文宣在夜里越想越清醒,白日撑着自己去办公。所有人见着他都对他说着恭喜,裴文宣面上不动,笑着统统应下。按着大夏惯来的习俗,给了每个来祝福的人散了钱。
只是没想到他一路散到最后,竟然会见到苏容卿。
他见到苏容卿的时候,不由得愣了,苏容卿笑了笑,摊着手道:“裴大人莫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