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听到这消息便是一惊, 随后冷声道:“荀大人在何处?”
“在城郊长亭。”
“即刻过去。”
李蓉吩咐了这一声, 随后便吩咐马车转了方向, 而后坐回马车。
她似是气急了,捏紧了扇子, 脸色难看得紧,裴文宣给她倒了杯茶, 安抚道:“罗倦这么久不见人,也不意外, 殿下消消气吧。”
“他们简直是放肆!”
李蓉怒喝出声:“明知我已在追查此事, 还敢将人直接杀了,他们是当我吃素的吗?”
“正是知道您在追查此事。”
裴文宣平静道:“所以人, 他们才非杀不可。”
李蓉没说话, 她抬眼看向裴文宣,裴文宣神色冷静得可怕:“您的督查司若成功建立,对于世家来说威胁太大了。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在这时候将您逼退, 这一场仗,您赢了,日后督查司的位置就稳住。您若是输了,日后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陛下,想要再建一队与世家抗衡的人马, 就难了。”
“当然,”裴文宣缓声道,“殿下与我的前程,也完了。”
裴文宣说得十分平和, 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李蓉在他话语里慢慢平复下来,这样的交锋并不新鲜,她前世经历过无数次,然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和裴文宣这样一起,同生共死的绑在一起了。
她不由得看着裴文宣,打量着眼前二十出头的青年,裴文宣靠在桌边,正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似是在思索什么,他察觉李蓉的眼神,转过头来,看向李蓉,见李蓉注视着他,他不由得一笑:“殿下看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起来,”李蓉笑起来,“咱们好像是头一次,像现在一样做事。”
“成婚头一年,咱们感情倒也算不错,”李蓉扇子敲着手心,转头看向窗外,带了几分怀念,“但那时候还小,朝堂之事懵懵懂懂,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大事儿。”
“后来遇到事儿了,你我已经是经常吵架的时候,唯一一次被你感动,也是在牢里。我当时以为你会放弃我和川儿,投奔柔妃。”
李蓉说着,不由得又看过去,笑道:“当时怎么不跑呢?”
裴文宣沉默,李蓉不甚在意,接着又道:“后来咱们关系说不上好,一面防备,一面帮忙。从没像现在这样融洽。”
“如果我同你说,我从没想过放弃你呢?”
裴文宣突然开口,李蓉诧异抬头,就看裴文宣平静看着她:“上一世你我的盟约,我从未违背。”
所以那一年,李川废太子,李蓉入狱,他身居高位,想得也从不是投靠他人。
他下意识的,哪怕和李蓉争执了多年,却也在第一瞬间,毫不犹豫选择去牢狱里,看着那人许下承诺,让她等他回来。
李蓉说不出话,她睫毛微颤,裴文宣笑起来:“我们经过这么多考验,这辈子你信我,不是理所应当吗?”
“毕竟除了我,”裴文宣认真开口,“没有任何人能保证,无论任何情况,一世不会背叛殿下。”
听着这些话,李蓉轻笑,她温和道:“我不信承诺的。”
“我知道。”裴文宣也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那日后还是不要说了,”李蓉叹了口气,“你说了,我又想当真,可我心里又知道,这些话当不得真,想起来难受,倒不如从没听过。”
“是我不会说话,”裴文宣道歉也快,“烦扰了殿下。”
两人随意聊着,便到了城郊,马车刚停,李蓉便立刻跳了下来,长亭边上站了几个人,李蓉领着裴文宣急急走过去,忙道:“人呢?”
“殿下随我们来。”
那人应了一声,便领着往旁边林子里进去,李蓉跟着人走了没片刻,就看见一批人围着一个地方站着,荀川带着面具站在边上,捏着拳头。
李蓉走上前去,冷声道:“怎么回事?”
她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恶臭,还没回头,裴文宣就上前一步,挡住李蓉的视线:“殿下不必看了。”
“让开!”
李蓉一把推开裴文宣,就看见十几具挖出来的尸首。
李蓉看那满地尸首,扭过头去看向旁边荀川:“验过尸了?”
“验过了。”荀川开口,哑声道,“也确认过身份,是所有涉案证人。”
“全死了?”
李蓉不可思议开口,荀川点头:“全死了,一个没留。这些时日我挨着查过去,都发现他们在同一天先后离京,离京之前给家里留了大笔银钱,说是要回西北。我沿途追过去,发现他们根本没有留宿过任何驿站、路上茶馆,我在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仔细打听,不断缩小范围,最后找到了这里来。”
李蓉没说话,她沉默片刻,开口道:“把尸体处理干净,放到义庄去。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远处长亭有一位书生,那日刚好在长亭送别友人,遇到有一批人驱赶着一批人进了林子,形迹可疑,我从茶馆老板那里打听了他能找到的客人的行踪,找到了这位书生。”
“人呢?”
“已经看管好了。”
李蓉听到这些话,放下心来,她想了想,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