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宣正沉默着思索着如何回话, 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唤声:“殿下。”
两人一同看过去, 便看谢兰清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裴文宣和李蓉极快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诧异,谢兰清走到两人面前, 朝着李蓉行礼:“殿下。”
“谢尚书。”李蓉点了点头,算作行礼, 随后笑起来道,“谢尚书平日都与本宫不说话, 今日怎的主动问好?”
这话极下人脸面, 尤其是对于在刑部尚书这种关键位置上待了多年的谢兰清来说,更是难见的事情。
但谢兰清面色不动, 平静道:“听闻昨日殿下遇到刺杀, 老臣颇为担忧,怕殿下年轻人办案没有经验,所以特来问问, 需不需要刑部帮忙。”
“人我都抓到了,也审得差不多了,”李蓉看着谢兰清的眼睛,“就不劳谢大人费心了。”
“那殿下如今是知道主谋了?”
谢兰清问的颇为直接,李蓉双手在前, 看着谢兰清笑而不语,谢兰清皱起眉头:“殿下为何不答?”
“谢大人为何要问呢?”裴文宣适时插嘴,谢兰清看向裴文宣,就见裴文宣似笑非笑道, “莫非谢大人有什么担心的事情,所以特意需要来和殿下确认?”
“老臣只是担心殿下随口一问罢了,裴大人想得太多了些。”
谢兰清冷着脸,颇为不满,裴文宣双手在前,行了个礼,当做抱歉。
“既然关心多了还讨殿下怀疑,老臣也就不问了,”谢兰清直接转身,冷声道,“殿下自己查吧。”
谢兰清说着,便回了自己的位置。裴文宣看了李蓉一眼,随后笑起来:“殿下,微臣先告退回去。”
裴文宣说完行礼,也退回了自己位置。
没多久李明便到了大殿,照例开始早朝,李明看上去有些疲惫,似乎很是烦躁,他上朝后先询问了各地的天气,随后转头看向李蓉,僵着声道:“平乐。”
“父皇。”
李蓉听到李明的声音似乎有所克制,便知李明今日情绪不是很好,她忙跪上前去,已是请罪姿态,李明见她的动作,缓了几分道:“听闻你昨日被人刺杀,可当真有此事?”
“禀告父皇,确有此事。”
“混账东西!”
李明猛地站起身来,大喝出声:“连你都敢刺杀,是谁,不要命了吗?!”
“禀父皇,如今抓到的凶手招供说,是原仓部主事陈广家中之人,为报仇而来。”
“报仇?”李明听得这话,气笑了,“他人还没死,报什么仇?而且他私吞军饷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不该死吗?!他家人还有脸报仇?”
“禀告陛下,微臣有本要奏。”御史台队列中,一个御史站了出来,李明抬眼,冷声道,“朕同公主说话,你要奏什么不会等等?”
“陛下,”那御史没有退回去,继续道,“微臣要奏之事,正与公主相关。”
李明皱起眉头,李蓉也转头看了过去,看了片刻,终于认出人来,是陈广的表兄王焕。
李蓉挑了挑眉头,看见李明不耐烦挥了挥手,王焕行了个礼,随后道:“微臣还请陛下召见民妇陈王氏。”
“陈王氏?”
李明有些疑惑,王焕恭敬道:“正是陈广之母,陈王氏。”
李明犹豫了片刻,随后似乎是想起什么,不耐烦道:“宣吧。”
李蓉观察着李明的神色,心里有了几分思量,没了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走了进来,恭敬道:“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看过去,李明似乎是想了片刻,随后犹豫道:“您……似乎是……”
“陛下,”那妇人抬起头来,恭敬道,“民妇原在宫中担任女官,殿下年幼时还曾照看过陛下一些时日,不想陛下竟还记得。”
“我想起来了,”李明面色稍缓,点头道,“你原先在太后宫里当差过一段时间。”
陈王氏听到这话,赶紧又磕头,眼中已经带了泪意,李明看见陈王氏满头白发,低声道:“陈夫人年纪也不小了,先赐座吧。今日上朝堂,所为何事啊?”
“陛下,民妇今日前来,是为我儿讨个公道。”
陈王氏说着,抬起头来,哭道:“民妇今日,就是来朝堂之上,控告平乐公主殿下,刑讯逼供我儿陈广,将他屈打成招,还望陛下明鉴啊!”
李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李蓉。
李蓉才告完陈家刺杀她,这陈王氏就来告李蓉屈打成招,所有人看热闹一般看着李蓉,李明犹豫了片刻后,才道:“你说平乐打陈广,你一个妇道人家,又如何知道的?”
“陛下,民妇虽为妇道人家,但思儿心切,便让下人四处打点,终于得了一个机会,见到我儿。民妇知道自己所行有罪,也愿一力承担,但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再命其他大人,重审军饷一案,还我儿一个清白啊。”
“这事除了你,还有其他人证吗?”
“此事除了民妇,还有与民妇一道探望的家奴,以及督查司中其他侍卫,只是他们愿不愿意说真话,民妇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