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一、二、三、四……”
窗外。
解放军战士们正在操/场上做训练,整齐划一的口号响彻天际。
窗内。
医务室里,看到病人伤口处腐肉的朱医生,脸黑的堪比锅底。
这群战士怎么没有一点重伤病人的自觉?自己交代过他们多少次伤口不能沾水,否则会发炎感染。
可结果呢?
他娘的没有一个人记住,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特别是眼前的这个林海峰,都成了独臂侠,还天天做体能训练,训练出一身汗后,就往澡池子跑,硬生生的把伤口感染出了腐肉。
真他娘的让人生气!
想到这,朱医生决定让他吃点苦头长教训,舍弃麻药,直接下手术刀剜腐肉。
可预想中的痛呼并没有出现。
朱医生诧异的抬头,就见林海峰面色如常的望着窗外的战士们,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林海峰转过头来,声音平静的催促。
“速度剜,剜完我还能和他们一起训练。”
这话一出,气的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唾沫星子乱飞,“一起个屁!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修养好,等以后……”
突然想起件事,剩下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别人还有以后,林海峰没有了。
在“8.18扫黑除恶行动”中上失了右臂的他,无法再胜任目前的工作,已经确定了退伍归乡的日子,算起来,也就是明天了。
眼眶发热的朱医生,眨了眨眼,若无其事的拿起装着麻药的针筒。
林海峰垂首望了眼自己的伤口,拒绝。
“不用麻药,会影响身体的灵敏度,这点腐肉,你用剪刀剪。”
朱医生默了默,依言放下针筒,拿起了剪刀。
陷入安静的室内,一时间只能听到清脆的剪刀声。
半响后。
朱医生莫名觉得有些紧张,清咳一声,没话找话的闲聊,“回乡后,你该成家了吧?毕竟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都30岁了还不成亲,队里和他年纪相近的男人,孩子都能去供应站打酱油了,偏偏这位还单着。
要是长得丑单到现在还说的过去,但这位,五官立体
,剑眉星目,身高1米8,身型是难见的倒梯形,蜂腰削背,哪怕现在是半躺状态,白背心也被胸腹肌拱出个“囲”字。
更别提举手投足之间透出的力量、从容感,不知迷倒了多少单身女青年。
就连老伴,只要看到过林海峰,当晚自己回家准会被她揪着松垮垮的肚皮,逼着做仰卧起坐,臭老婆子也不想想,谁家老头的皮不是松垮垮的?
思及此,朱医生满心的忿忿不平。
林海峰觉得缝合时间太过于漫长无聊,掏出烟,想到这是医院又放下,手指转动,翻转着打火机玩。
听到朱医生的问话,想都不想的答:“不结婚。”
闻言,朱医生双眼瞪的犹如铜铃,“不结婚,为什么?”
这不对啊,哪有男人不想结婚的?
除非……
朱医生隐晦的瞄了眼林海峰某个不可说的部位。
五感敏锐的林海峰注意到他的眼神,并没为此做辩解,换了个大众比较认可的说法。
“我在等一个思想能与我契合的女同志,领导人说过要拒绝婚姻的随意化。”
其实,不想结婚就是不想而已,没有什么理由,可能他天生就没有长关于“情”的那根筋,但偏偏世人都喜欢追求个因由。
朱医生果然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是,毕竟现在时代变了,不像以前都是父母之命,那祝林副连长您早日如愿。”
“谢谢。”
天又被聊死,室内再次陷入安静。
伤口包扎好,眼看林海峰要离去,朱医生语重心长道:“林副连长,以后还请您照顾好自己,不止是为了您自己,还有林排长他们的那一份。”
闻言,林海峰抬脚动作一滞,随即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承诺定好好养伤。
走出医务室的林海峰,仰头凝望着阴沉的天空,面色悲拗。
医生口中的大林排长叫林风,是他的战友兼好兄弟。
他本以为两人会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但,上月的18号发生了件大事。
——边境线特大除恶扫黑行动战正式打响。
历经月余,行动在某种意义上是圆满完成了。
只是——
他在此次战役中失去了右臂。
而负责掩护伤兵撤退的林风和许多战友兄弟,遭到了敌人疯狂的反扑。
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只余下一封封遗书。
*
想到这,林海峰收回朝操场走去的脚步,转而朝家属楼走去。
明天就要离队归乡,在这之前,得去看看林风的女儿,自己的干女儿鹿崽。
想到小家伙见到自己时的惊喜可爱模样,林海峰面无欢喜,腰杆却挺得更加笔直。
家属楼与操/场中间隔着条小河,此时河边的台阶上,蹲着许多趁今天太阳好洗衣服的军嫂,她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