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峰借着腋下夹着的手电筒, 看了眼表——凌晨2:45。
此刻室外没有没有一点风、没有一点动静,万物好像都静止住了。
只有冷,深入骨髓的寒冷。
他开口:“我们——”
“啊……啊阿嚏阿嚏!”栓子张着嘴打了一连串喷嚏。
林海峰连忙往他嘴里塞了把辣椒。
队员们更是如临大敌, 栓子娘急的一把搂过儿子,与他额头对额头, 嘴上连声问着是不是冻着了。
栓子被辣的眼泪直流,但他丝毫不敢张嘴呼辣, 用手背挡着嘴, 以摇头回答老娘自己没事。
三爷爷用拐杖连敲着地面,急声吩咐大家, “你们快回去带上粮食铺盖,咱们去海峰家借住一夜,他家是平房,空房多, 且够大又安全,海峰成不?”他说完才想起问主人的意见。
林海峰颔首,就算老队长不说他也会主动提出来的, 毕竟除了他家, 队上再没有地方能塞下这200多个队员。
“你们尽量在十分钟内回返。”
“哎!”队员们立即应声,掉头往家跑。
十分钟后。
左手提粮、右手拎碗筷瓢盆、背上背着家里值钱物什的队员们,组成一支人挤人的队伍, 跟着林海峰回家。
林海峰家共有九间房,他指着两侧的四间空房, 让队员们自行选择,自己则脚步匆匆的去看女儿。
“娘,鹿崽怎么样?”
“睡的可香了,你听这小奶呼打的。”林老娘搂着孙女, 笑的满脸慈爱。
林海峰忙说:“娘,鹿崽睡觉从不打呼,估计是姿势不对,你调整下胳膊。”
林老娘赶忙调整手臂,侧耳倾听了一会,见孙女果真不再打小奶呼,不好意思的说:“还真是,我还以为鹿崽是睡得香呐。”
她顿了下,三连问:“我听你那闹哄哄的,是大家都来咱家了?大家都没事吧,你金花婶有没有被冻着?”
林海峰浅笑,“都没事,娘你和爹也收拾收拾去我那。”
“成!他爹,你赶紧把板车推进来,我直接坐板车过去,免得来回折腾,把被子里的热乎气散了,鹿崽再冻着;海峰,灶房柜里有姜和辣椒,你拎回去让大家煮水暖暖身子。”林老娘交代两人。
编篮子的林老实,点了点头,丢下筐去推车。
拎着东西回转的林海峰,看到大家都已经动作麻利的安置好了。
200多个人,分成男一间女一间的挤在左边的两个客房内,水泥地面上铺满了各家的铺盖,盖着被子坐在一起的大家,挤得和沙丁鱼罐头似的。
林海峰诧异,“那边还有两间空房,大家可以去。”
他又提醒道:“你们不能直接坐在水泥地面上,水泥导寒。”
“我们特意挤成这样的,这样暖和,我们铺盖下都铺着薄木板呢,你就放心吧。”
三爷爷掀开铺盖一角给他看木板,心里想着:海峰肯把新房子借给他们住已经够仁义了,他们咋还能那么不知趣的占四间?
其他队员也纷纷出声。
“对啊,海峰你就放心吧。”
“海峰你来回跑估计也冻坏了,快来兄弟被窝暖暖!”
“来我这,我家被子厚!”
“……”
林海峰想到人确实挤在一起更暖和,便也不再强求,笑着谢过大家的好意,“不坐了,我去后院搬烤火架过来煮点姜茶。”
“哪能要你忙活,我们去!”睡在靠门口的李得水,和几个兄弟一起出了门。
李得水见后院堆着三个土火架,想了想,都搬了过来,男人这边放一个,女人那边放了两个,他还非常有心的把火架放在年长之人的周围。
土火架整体类似一个直径一米的沙漏,不过上下两面的漏面是空的,架身分里外两层,内胆由红泥烧制而成,外壳是裹着黄泥的木头,为增加空气的流通,架身的下半方分布着许多圆孔。
烧时上方放锅或烤架,下方塞柴火。
随着木头燃烧的越来越旺,房间内的温度也渐渐的上升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掀开被子,围着火架而坐,伸出双手烤火,感受着热意从掌心传遍全身,面上一片舒爽,等再喝上一碗略烫的姜茶,众人更是满足的喟叹。
“二叔/二弟!”院内传来林丰收和两个儿子的喊声。
林海峰将门拉开一条缝,“在这。”
跺着脚进来的三人,接触到暖意,齐齐的打了个哆嗦。
大家赶紧起身拉着三人在火架前坐下,递热毛巾递姜茶。
林丰收一杯热姜茶下肚,长舒一口气,“艾玛冻死我了,这下可算活过来了!”
林四知道大家最挂念什么,一抹嘴说:“别的大队都没人被冻着,也没一个人出事。”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的欢呼声久响不灭。
罗爷爷用袖口拭泪,“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啊!”
队员们不满的出声反驳。
“啥叫老天爷保佑啊?他要是保佑,就不会有这寒潮了!”
“就是!明明是海峰保佑!”
“要不是海峰敲钟又安排的得当,咱们大家还不知道被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