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暮色四合的傍晚,打破了大院祥和的正是住在一楼西边的谢家。
谢家二女儿谢兰兰和母亲周萍发生了争吵,且愈演愈烈,几乎闹得前前后后左左左右右邻居都听到。
包惜惜和沈子清站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听得稀里糊涂之际沈子清催促她快走,不要这样明目张胆站在这偷听。
她想说自己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但又不得不认同他有一句话说的对,这样目张胆站确实不好。
包惜惜回到家时,母亲正在忙着做晚饭,父亲则还没回来,大概率又是在厂里加班。
她放下书包洗干净手,从餐桌上挑了个又圆又红的苹果,边削皮边和母亲说一楼谢叔叔家吵架的事。
李慧妍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显然也是知道他们家这事。
不一会包惜惜听到母亲说:“他们家自从大女儿上个月去世后,隔三岔五就发生争吵。”
李慧妍语气有着浓浓的同情,如今世道艰难,有哪几家日子是好过的。
包惜惜削苹果皮的动作一顿,果然,母亲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她也是住在这个大院中,此前竟半点不知谢家发生了这样的事。看来大人接触到的世界和小孩接触到的,到底是很不一样。
“我刚才路过的时候听到兰兰姐姐说什么不要帮姐姐养孩子,妈妈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包惜惜好奇的也就是这个。为了能从母亲这得到答案,她一边削着苹果皮一边走到厨房门口。
李慧妍听到脚步声转过头,难免的,又被女儿伶俐的削皮动作吸引了眼球。
她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却是提醒她:“小心看着手。”
包惜惜笑得眉眼弯弯看着母亲,手中的动作并没有放慢,甚至还故意炫技似的,把苹果转了转。
李慧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了句:“你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吃果要削皮,还削的这么好。”
包惜惜知道这时候大家生活条件都不怎么好,有的吃就该知足,吃水果还削皮这种事普通人是不会干的。
她嘿嘿笑了笑,只好说自己在乡下的时候经常削土豆皮。
短短几句话之间,她手中的那个苹果已经削好皮了。
她把那一圈圈薄薄长长的苹果皮递给给母亲看,打趣问厉不厉害,还说老师说苹果的皮还可以煲汤或者晒干泡水喝。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包惜惜相信这时候的水果不会残留太多农药。
李慧妍在说完那句话后也反应过来,这么说会让女儿误会自己在说她浪费,连忙解释:“妈妈不是说你浪费的意思,只是觉得我女儿的手太巧了。”
包惜惜眨了眨眼:“我知道呀,妈妈是意外我削皮削的比你还好。”
李慧妍被逗笑了,包惜惜趁机又把话题扯回到谢兰兰身上。
在李慧兰的讲述中,包惜惜大概勾勒出了事情的大概。
谢兰兰的姐姐谢芳芳在生下第二个孩子后得了怪病,被病魔折磨了两年后,还是在上个月撒手归去,留下了两个年幼的孩子。
谢芳芳是谢家第一个孩子,从小最得父母疼爱,她的死对周萍夫妻的打击可想而知。
人常说爱屋及乌,周萍夫妻疼大女儿,自然也把她生的两个孩子当眼珠子宝贝。
他们可怜两个外孙年纪那么小就没了母亲,更是担心日后若是女婿再娶,也不知道两个外孙会不会被继母怎么虐待。不再娶吧好像也不现实,女婿还那么年轻,再则他一个大男人如何照顾得了两个孩子。
每每想到这些,周萍夫妻都心痛心烦到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思来想去,他们想到了一个解决得办法——让二女儿谢兰兰嫁过去,替姐姐照顾两个孩子。
这样既解决了女婿再娶问题,两个外孙也有人照顾了。
谢兰兰自然不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甘心嫁给一个鳏夫,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曾是自己的姐夫,伦理这一关她就过不去。
因为谢兰兰不肯,矛盾的种子从此埋下。周萍夫妻一有机会就想劝说女儿,劝着劝着就会演变成争吵。
包惜惜从母亲听到这些,脑海里只想到两个字——荒唐。
谢兰兰有这样的父母,实在太可怜了。
李慧妍也觉得周萍夫妻这想法太荒谬,但别人家的事,他们外人也不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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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的夜晚,在大部分人都进入梦乡的时间,被包惜惜深深同情的谢兰兰两手抱膝屈坐在床上默默流泪。
她一直都知道父母偏心姐姐。
小的时候,不管家里多困难,姐姐每年至少都能有两套新衣服,而她只能捡姐姐穿不下的旧衣服。家里得了什么好东西,父母总是会让姐姐先选,姐姐不要的才给她和弟弟。就连自己生日,妈妈难得问她一次有什么想吃的,如果她说了和姐姐相左的,母亲最后还是会煮姐姐想吃的菜。
这些都算了,父母至少不缺她吃穿,把她养大,而且姐姐对她也还算有点姐妹情。
她性格比较内向,小时候总被其他孩子欺负,姐姐知道了都会站出来替她出气。
姐姐得了重病,父母担心心,她何尝不是记挂。
后来姐姐还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