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子清也说不上认识这个人,只是知道,她是他们班卢海桥的妹妹。
包惜惜听后哇了声,关注的重点是:“卢家一年出两个北大,厉害啊。”
哪怕在后世,一个家庭能出两个北大,也能成为轰动,何况在这个考大学如过独木桥,考清北如走钢丝的七十年代末。
她这神思路,可把走在旁边的三个室友都给急晕了。这时候不是应该趁势追击,问更多卢梦兰的事吗?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唐宁替她问出口:“冒昧问一句,虽然是同学的妹妹,不过你们怎么认识的?”
卢梦兰的交际能力那么强?去土木工程系找哥哥,就这么顺便把哥哥整个班上的人都认识了?
沈子清笑了笑,也不介意包惜惜室友那好奇中带了几分不信任的语气,说道:“有一次在饭堂巧遇,一起吃了顿饭。”说到这沈子清看向包惜惜,小声解释了句:“不过我很快就吃完先走了。”
那顿饭之后,他根本就不记得卢梦兰。
约莫过了半个月,她来土木系找卢海桥,恰好那时候卢海桥在教室,那么多人当中她就见过他,边走上前来向他打听自己哥哥去哪里。
再后来,她出现的次数多了起来,而且总很不凑巧能来到他面前。沈子清只是对着包惜惜会比较迟钝,在其他女人面前警觉性还是很强的,自此便对她,连带着对卢海桥态度冷淡了许多。
在一次她又来找哥哥去食堂吃饭,若无其事邀请他一起时,沈子清很明确告诉他们,他要去历史系找自己对象。
包惜惜听到这,说了句‘难怪’,难怪那天他突然来找自己一起去吃晚饭。亏她还以为他想她了,想到不能自拔。原来是被别的姑娘给盯上了。
这一声‘难怪’沈子清听懂了,知道她记起来了。他脸微红,好在光线不好,别人看不清。
那次之后,他彻底疏远了卢海桥,也没再见过卢梦兰。
他不知道旁人怎么看,但心里的感受是和包惜惜一样的。如果不知道她有对象也就算了,在明知道有青梅竹马感情很好的对象,还问那样的问题,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
他和包惜惜道歉,小声且隐晦在她耳边说:“你知道的,她问的那个问题是不可能的。”
包惜惜懂他这话里说的不可能是什么,他在告诉她,他永远不可能不爱她。
瞬间,包惜惜心情又好了,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也不为过。
包惜惜三个室友看得后知后觉笑了。难怪包惜惜不紧张,沈子清给的安全感太足了。
一行四人,走在昏暗的校园小道上。
天空满天星斗,晚风吹着树叶刷刷作响,鼻尖传来叫不出名字的清幽花香。
昏暗的灯光轻柔撒落,彷佛给这夜晚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初秋的北大校园,可真是浪漫。
四人浅笑低语,在就要穿过这条小道的时候,迎面走来一男一女。
两人虽然隔着半丈的距离,但眼神举止都透露着亲昵,一看就知道是情侣。
女的看上去温婉恬静,男的看上去斯文儒雅,倒也挺般配的。
这不是包惜惜第一次在校园里遇到情侣,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走远后,杜丽丽却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那对只看得到模糊背影的情侣。
包惜惜问:“怎么了?认识?”
杜丽丽:“那个女的好像沈菊芳。”
不过天色昏暗,她又不敢名目壮胆打量,也不知道有没看错。
唐宁好奇,歪着头看向杜丽丽,问:“沈菊芳是谁?”
她根本没听过这名字,是学校的名人吗?
杜丽丽抿唇一笑,简单和他们解释了下。
沈菊芳是和她小叔一批下乡的知青,这女的可怜,刚下乡就生了场重病,好在当地大队长一家心好,把她接到自己家里去,天天一碗鸡蛋羹,养了半个月给救回来了。也许是因为这份恩情,又也许是觉得回城无望,下乡的第三年,沈菊芳嫁给了大队长的儿子。
如果这女的真是沈菊芳,和她同行的那男的乍看又不像是乡下种地的。如果不是大队长的儿子,那就有意思了。
不过人不可貌相,也许人家气质就是非凡呢。
包惜惜这样猜测着,却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忽然想起一部看过的电影,电影中女主对待爱情的态度毋庸置疑的真挚,她追求灵魂的纯粹,单纯渴望着一段不受外界眼光影响的爱情。然她的爱情却是坎坷的,终其半生在背叛与被背叛中纠缠。
包惜惜是前世大二的时候看的这电影,那会她完全不懂导演到底想表达什么,后来长大一点才似乎有一点朦朦胧胧明白。
内心迷茫的年轻人,其实爱情也是迷茫的,他们在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去追求一份纯粹,这样的极端可能会将他们拉入不幸。
当然,包惜惜并不觉得追求纯粹的感情有什么不对,哪怕活了两辈子,她也渴望这种纯粹。只是她也知道,人活在世上有两条线,一个是法律底线,一个是道德底线。
在追求美好的同时,不能画地为牢,更不能披着追求的外衣伤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