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星点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锦碧站起来,拍拍裙子上沾着的雪,采星一直低着头,锦碧并没有看见她浅灰色的衣服上有两滴泪渍。
采星心道,“做奴婢的怎么就贱命一条了,谁还不是爹娘生的养的,就因为做了奴婢签了卖身契就是贱命了吗?就随人打骂侮辱,说罚就罚,连个理由都没有。就因为她是主子?可那种人配做主子吗?配吗!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就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采星跪在雪地上,哪怕有个汤婆子也抵不过风雪侵袭,她不知跪了多久,才有人叫她起来。
采星挣扎着站起来,腿根本立不直。那小丫鬟要上前扶,采星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把她推开,“不必。”
那小丫鬟道,“可是,采星姐姐你的腿……”
采星道,“没事儿,小姐可让我过去伺候了?”
“小姐让你换件衣服,收拾利索了再过去,约莫是想让你暖暖身子再去,省着落下病根。”
采星还有力气笑出来,她道,“我这幅样子,去了也是扯后腿,难免又惹小姐生气,你好好伺候小姐,我收拾好了就过去。”
小丫鬟脸色有些急,“采星姐姐,小姐并不是这个意思啊……”
采星道,“我明白的,我先收拾去了。”
韩沐茗没料到采星只跪了一个多时辰。丫鬟犯了错,罚跪是最身体力行的一项惩罚,跪不坏人,还能长记性。只是没想到才罚一个时辰,她还以为会罚个半天呢。
韩沐茗喝了口茶水,道,“一个时辰也好,这罚跪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且等着吧。”
现在韩沐茗也不理会韩沐琳日日往大房跑了,韩老夫人既然喜欢她,那以后是生是死都是自找的,和别人无关。至于以后,她不会让韩沐琳一直嚣张下去。
到了半夜,木黛把韩沐茗喊醒,道,“小姐,采星过来了,说是还汤婆子,想要亲自谢谢您。”
韩沐茗一惊,她把被窝掀开,让冷气进来,晃了晃脑子才清醒点。韩沐茗道,“我先穿衣服,你去前面跟采星说话。”
韩沐茗心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将军府,顾宁舒第三次在心里叹气,她等了一下午的鸳鸯锅没吃到啊,韩嬷嬷的确让人去做锅了,可做锅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好的事儿,韩嬷嬷说起码得等个七八天。
顾宁舒心道,“怎么绣帘子做衣服那么快,搞个锅那么慢呢?”
顾宁舒也不敢翻身,怕把秦御给弄醒,她闭着眼老实躺着,终于陷入梦乡,等顾宁舒睡熟,秦御睁开眼,把被子掖好,人揽到怀里,才闭上眼睛。
次日早,秦御按时起来,悄悄下床,按照以前的习惯掖被子挡枕头,弄好才从屋里出去。顾宁舒半睡半醒,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去,过了一会儿又伸出一只脚,大约这么迷迷瞪瞪睡了半个时辰,才幽幽转醒。
顾宁舒躺着醒了一会儿,就开始喊景明,没想到进来的是秦御。
秦御坐到床边,手拽着被子一角,动作自然地把顾宁舒手脚都塞进去,道,“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顾宁舒已经醒透了,她道,“醒了,睡不着了,外面还下雪吗?”昨天到晚上雪还下着呢,顾宁舒想去看看玻璃上有没有霜花。
秦御道,“还下着,怎么不睡了,我把你弄醒了?”
“不是,哪儿能啊,你什么时候起的我根本不知道,”顾宁舒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就是醒了!”
秦御伸出手帮忙,顾宁舒很快就把衣服穿好,穿好鞋子,顾宁舒第一件事就是去撩开贵妃榻旁边的帘子,干净的玻璃窗上凝了一小片冰花,晶莹剔透,形态各样,千奇百怪。
顾宁舒招呼秦御过来,“长风你看,这就是冰花!快来看!”
顾宁舒伸出一只手指按在冰花上,手指的热度传过去,冰花慢慢化掉,顾宁舒赶紧把手缩回去。
秦御靠过去,恰好把顾宁舒圈在怀里,他攥住刚才触冰的那根手指,放在手心里捂着,道了声,“好看。”
顾宁舒道,“当然好看啊!肯定好看,别处都看不到的!你看这个像不像树,这个像不像花?”
顾宁舒指了两个比较像的,就找不出其他的了,她笑了笑,“好了,跟你一起看过冰花了,这事儿我想了好久啊,现在终于看成了,我也不用想着啦。”
窗上结了霜花,看不见外面的雪景,那种细细小小的冰雾凝在窗子上,自成一片天地,秦御也如顾宁舒一般把手按了上去,一碰到热源,冰花立马就化开,手一拿下去,又慢慢凝固住。
秦御低下头笑了笑,道,“很好看,很有意思。”
顾宁舒道,“那当然啦,我去看看外面的雪!”
雪下了一夜,树上堆了不少雪,庭前的路已经扫干净了,不过,天上的雪花还会飘下来,顾宁舒道,“长风,这里冬日会一直下雪吗?”
秦御道,“多数时候是下雪的,冬日里下雪,外族也安静一些。”
冬日不好打仗,尤其是豫州城外有累累城墙,冬日一冷,城墙极滑,是一道天然壁障,不过也不安生,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秦御这些日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