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不敢多说,当下打马在先,领着裴钺朝那处过去。
最先发现那乞丐的小旗马勇正拿绳子将那人双手反绑在身后,犹自喋喋不休:“瞧你穿得这破烂样儿,手倒是洗得干净,看着也不像是个傻的啊。讨饭都不会讨,怎么就在这儿睡着了,这么扎眼,这就怪不得兄弟们先把你拿下了。”
官道上这么大的阵仗,就是再消息闭塞,远远看见这么大的阵势也往旁边小道上躲了,是以一路行来,护持在御驾周围的卫军们这还是头一次瞧见生人。
这人瞧着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体倒是强健,瞧着手脚也健全,穿在身上的衣裳却是破旧不堪,看起来十分落魄。
被马勇推搡之时也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只喃喃着求饶:“老爷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睡个觉。”
马勇扯了扯这人手腕上的绳子,确认足够结实,听他话语恳切,眼神迷茫,又自被发现起就十分顺从,心中的怀疑少了几分,带着几分劝慰道:“放心,要是查明你没窝藏什么坏心思,过两天就把你给放了。”
“马头儿就是好心。保不准他就是故意想被抓走呢,好歹牢里能管两顿饭。”
拿刀鞘拍了这人一记,马勇笑骂:“再这么叫我,回头收拾你!”
回身之际,御驾离这里更近一步,隆隆的马蹄声隐约传来,也已经能隐约看清仪仗队最前方那两人的的身影,招展着的旌旗越发清晰,随西风漫卷时,几乎遮云蔽日。
一直老老实实任人在手上绑绳子,只会来回说“不知道”和“饶了我”的乞丐如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般,挣动两下,拔腿就往路中央跑,口中大喊:“冤枉!冤枉啊!凤翔人冤枉啊!”
怎么说也是金吾卫中人,马勇只是有些心肠软,见被自己绑了的“乞丐”竟忽然喊起了冤,哪还能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
此时此刻,他眼中哪还有什么冤枉不冤枉,也不管这人有什么冤情要诉,只知道要是让这人跑到路中间惊扰了圣驾,就是他的大罪过!
弹指间,手中刀已出鞘,马勇快步上前将其踹倒,斜提长刀,刀尖隐隐向前,威胁道:“不管你有什么冤情,眼下给我老实点儿,不然,我这刀可不是摆设!”
乞丐本就双手被缚,跌倒在地后便难以爬起,只半跪在地上,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刀光,听着那金吾卫明显色厉内荏的语调,嘴边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腿上用力,口中凄厉喊道:“非天亡我!是凤翔李狗杀我!狗官草菅人命,灭我一家八口,不得好死!”
直直朝那刀尖上扑去。
刹那间,几人只见眼前一点银光如流星闪过,“当”的一声,一抹羽箭激射而来,恰恰点在刀面上,力道之大,竟让那长刀硬生生从马勇手中落了地。
而流星飞来之处,裴钺手中长弓还未收起。
长刀落地,原本直朝刀尖扑去,众人以为必死无疑的乞丐便扑了个空,整个人倒在地上,因疼痛而面目扭曲。
只这一瞬的功夫,周遭被这变故惊到的几名卫军已经彻底回过神,眨眼间将那乞丐制住,卸了下巴,这次连腿也给绑了个结实。
马勇揉了揉被震得生疼的手腕,吩咐手下:“把这人看好,一刻都不许离了人!”
随后翻身上马,单手握缰,打马上前,迎接裴钺。
格老子的!要不是世子那一箭来得及时,这人要是今儿死在了自己手里,可是什么都说不清了。
拦轿喊冤拦到了皇帝的轿子上,这人要不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一死把这事闹大,马勇愿意把自己手里马鞭生吃了!怎么就偏给他遇见这麻烦事儿。
甩了甩还在隐隐作痛的右手腕,马勇在心中暗自嘀咕一声这裴世子到底用的是几石的弓,力道这样大,朝裴钺拱了拱手,恭声道:“那人扑过来时,喊了句‘非天亡我!是凤翔李狗杀我’。现下他已经被制住了,属下命人时时刻刻看着,绝不会让他莫名其妙死了。”
见裴钺点了点头,他带着几分惭愧道,“卑职疏忽大意,未事先发现这人不对,还请裴大人降罪!”
好歹也是守卫皇城的卫军,结果被个别有图谋的人骗了,要是被锦衣卫的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们金吾卫的人不行呢。
“既然自认疏忽大意,等回去后就把金吾卫中人的名册给我抄一遍吧,不许有一处错漏。”裴钺看他一眼,见马勇傻在了马上,满意地笑了笑,留下一句,“记得把人看好,我先去将此事禀报圣上。”
凤翔李狗?记得凤翔府的知府就姓李,是现礼部李尚书的长子。
看来,朝中恐怕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