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被烧的渣都不剩。
安室透微微垂下眸子,莫名笃定道:“至少现在不行。”
琴酒沉默数秒,忽然偏头看向身边的人。
这位本名‘降谷零’,化名‘安室透’,代号‘波本’的金发青年,有一章很显年轻的脸。他今年已经二十九了,看上去却和二十出头没什么两样。
而那一双锋锐得仿佛可以洞悉人心的紫灰色眼瞳,此刻却是清澈明净的凝视着琴酒,仿佛在倾吐着自己的本心。
怎么可能?
琴酒想。
他不是不知道有人喜欢自己。
酒吧里人声喧闹,总有那么几个涉世未深的姑娘看上了他的脸——又或者是气势,于是不顾他的冷漠凑上来想要请他喝酒。
小巷里暗夜凄冷,他抬起手扣下扳机,嘴角咧着让人心寒的笑收割人命,身边也会有慕强的搭档又混合着.情.欲.与憧憬的目光看他。
米兰的街头游客如云,异国他乡的旅途中,他也会遇到那么几个想要与他发展一段罗曼蒂克的人,他们的眼睛或清澈或浑浊,衣裳或得体或时尚。
……
他只是不在乎。
他不介意身体上的.交.缠.,有男有女,但他很少为此产生共鸣。
爱情这东西太蠢了……或者说的更难听一点,感情这玩意太蠢了。
它们虚无缥缈、把握不住,毫无逻辑与理性可言,对于像他这样的杀手来说,无疑是催命符。
然而对于人类来说,它们似乎又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他们会因为感情而痛苦,会因为感情而做出种种不可理喻的事情却依旧甘之如醴,会因为感情而爆发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会因为感情而犹豫,会因为感情而拥有软肋。
琴酒懂得感情——从很久之前,他就学会了利用他人的感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威胁、利诱等等等等。
但他不理解感情。
而对于很多人来说,感情真的很重要。
甚至于连他身边的人,也是那么觉得的。
在寂静的深夜,贝尔摩德笑着调侃他,仿佛碧海青天般冰蓝的眼瞳中似笑非笑,其中的情愫七分是假,却也有三分是真。
他们毕竟有那么多年的交情。
在袭击工藤新一的那个夜里,海恩和他一起坐在摩天轮上,他支着下巴歪着脑袋打量着琴酒,湛蓝眼瞳满是醉意,漫不经意又近乎疯疯癫癫的说你这个人好麻烦,还好我不曾爱上你。
但沉默之中,又分明透露着一个讯息。
不曾爱上,未必不是没有过喜欢。
琴酒知道他没有醉,他甚至一滴酒都没有喝。
波尔斯默不作声的接受他一切的指派,他的一句夸赞就能令这个孩子高兴许久。那孩子的眼睛是无机质的黑暗,但每每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却会透出少许的光亮。
那孩子抬头看他,说先生我会完成任务的,语气中笃定分明——从他将那孩子待到身边的时候,那孩子就一直是这样的姿态。
他拍了拍那孩子的头。
……
他们的情感都是克制的,小心翼翼不越雷池,大抵是身处黑暗的人彼此都心知肚明,不让自己受伤也不令同事尴尬。
但是……有几个人不一样。
曾经的白鸟绿子。
后来的赤井秀一。
眼前的安室透。
……
也许是因为他们不是纯粹黑暗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在这方面,他们比很多人来得果断?
琴酒轻笑一声。
什么时候,他开始用果断……而非愚蠢,来形容这些事了?
平白间,他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愧疚。
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呢?
将赤井秀一安排去奈奈那里也好,用‘自己的秘密’引导那位F.B.I的精英去按他计划的行动也好,把安室透待来见宫野明美……也好。
他没有告诉安室透绿子的存在,宫野明美也没有。
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对宫野艾琳娜的好感,安室透都或多或少的会关注宫野明美。
——这样,等于无形中为别墅里的所有‘人’,都上了一层保险。
我并不是好心,只不过结局恰好双赢。
所以……真的不必感谢我。
他这么想着,却到底不曾说出口。
因为琴酒知道,他们未必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