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狼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稍微地离远了一点。
受不住那种目光,仿佛他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一般,那小姑娘都被他欺负哭了。
方楚楚双手捧着碗,像一只小松鼠似的,腮帮子鼓鼓的,小牙齿咬着碗沿、咬得咯咯响,她继续瞪着阿狼,看过去仿佛咬的不是碗、而是他。
阿狼清了清嗓子,带着一脸严肃的表情道:“我很能干,什么活都能干,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亏本的。”
方楚楚用幽幽的声音道:“做饭你也不会、农活你也不会、养猪养鸡你也不会、你啥都不会。”
阿狼神情凛冽,他不知道是什么出身,坐在那里,沉着脸,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意味,但说出口的却是这样的话:“都是小事,一学就会,你等着看我,比那羊和母鸡都值多了。”
一点儿都不相信。方楚楚哀怨地望着阿狼,心里盘算着,只会吃、不会做、不过有一副好样貌,转手卖个八百文吧,不知道有没人肯要他。
——————————
方战不在家,没人念叨她,方楚楚懒洋洋地睡到了日上三竿,迷迷糊糊地还在被窝里蹭着不想起来。
却听见从外头院子里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有点奇怪。
方楚楚磨蹭着起来,穿好了衣服,揉着眼睛出去。
她看见阿狼在院子里劈柴。
那堆木柴是前几天买的,本来要花点工钱叫邻家的陈五叔过来帮忙劈柴,不过陈五叔这两天有事忙着,一时半会顾不过来,这堆木柴就胡乱堆在那边,等着方战回来再说。
崔嫂子昨天还在抱怨,厨房里的柴火都用完了,要是陈五叔再不得空、或者老爷再不回家,家里都要生不起火了。
这会儿就看见阿狼坐在那里,持着柴刀,举刀劈下,一刀到底,咔的一声,一根粗大的木柴直直地分成两半,干脆利落。
崔嫂子从厨房里探头出来,乐呵呵地道:“我看阿狼也闲着,就叫他去劈柴,楚楚你看看他那架势,我瞧着比陈五还强些,往后这劈柴的工钱可以省下来了。”
方楚楚闻言,叭嗒叭嗒跑过去,好奇地蹲下来看。
木柴已经劈好了一小半,原本碗口大小的木柴被劈成了男人拇指般粗细,刀口平滑、大小均匀、一根根笔直光溜。
方楚楚的嘴巴又张成了一个小小的圆,惊叹道:“阿狼,我知道了,你原来一定是个樵夫,看看这手劈柴的工夫,整个镇子都没人及得上你。”
阿狼手一滑,差点把柴刀甩出去了,“我不是樵夫。”他板着脸道。
方楚楚喜滋滋地道:“不管是什么,好歹你有点用处了,谢天谢地。”
虽然是在夸他,但是,一点都不高兴。阿狼手腕一翻,那把生了锈的柴刀在手中抖出了一团虚影,然后猛地一刀下去,发出很大一声“夺”的声响,火星四溅,木柴应声裂开。
方楚楚满意了:“阿狼你悠着点,千万别累着了。”
她转头叫道:“崔嫂子,今天煮饭多抓两把米,给阿狼多吃点儿。”
崔嫂子在厨房里面很响亮地应了一声。
阿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羊会劈柴吗?”
“不会。”方楚楚马上回答,她的声音可甜了,“你比羊强多了,我买你不亏。”
她转头指了指屋檐,又道:“喏,房顶上面有两块瓦片破了,阿狼你这么能干,等下爬上去补一补。”
阿狼狠狠地一刀劈断了粗木头,怒道:“我不会!”
方楚楚失望地“啊”地一声,又抬起头来,对着厨房叫道:“崔嫂子,米多抓一把就成了,阿狼也吃不了那么多。”
——————————
转眼又过了十几天,方战还没回来,方楚楚忍不住了,骑了她的小红马,叫阿狼跟着,去北山军营看望父亲。
论理说,女眷及闲人是不能进入大营的,为了这个,方楚楚还装模作样地换了一身男装。
她从前就经常跟着方战在军营里玩耍,到十三岁以后,方战觉得女儿家还是要避嫌的,才不许她过来了,故而,连外头守卫的士兵都认得她,打了招呼,她就轻易地带着阿狼进去了。
整个北山军营占地约百来亩,士兵们结成队列,在里面来来往往,铠甲在身、兵刃在手,一副束兵秣马的样子,稍远处是校场,两方人马在徒手对搏,喊声震天,一派热火朝天。
一个年轻的军士朝这边跑了过来,大老远就挥手:“楚楚、楚楚。”
他显然不是普通的低阶士兵,旁边的人纷纷给他让开了道,恭敬地唤他:“郑校尉,您慢点儿。”
方楚楚停下了脚步。
他跑到方楚楚面前,咧开嘴笑了起来:“楚楚,你是来看我的吗?”
他面目英俊,但是肤色黝黑,笑起来的时候,那满口的大白牙特别地显眼。他是刺史郑大人的儿子郑朝义,被他父亲安排在军中当了个校尉,但他不过是个九品的仁勇校尉,这北山军营中,做主的还是宣节校尉方战。
方楚楚拿着马鞭,顺手在郑朝义的头上敲了一下:“我来看你?你很美吗,有什么好看的?”
郑朝义也不恼,摸着头嘿嘿地笑。他对方楚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