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的消息很快,第二天就告诉她,赴宴的只大伯子钱寅一人,因为下午还要上班,点名只需要吃顿简餐就行了。
而她爱人老钱,也因为出差不来了,闺女在学校吃就不出来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聚。
这就是怕她花钱啊,卫孟喜也是哭笑不得,既然想成事,这几块或者几十块饭钱,她还真不在意。
但朋友为自己着想嘛,卫孟喜心里头又暖暖的。
三个人的简餐,很好招待,她第二天早早的先把货拿到,请高开泰顺路帮她把下水带回去,那边已经跟孙兰香说好了,她会在村口等着接应。
卫孟喜自己骑着摩托车,先去聚宾楼,找了个包间,又把菜品看了看。这时候点菜只有国营饭店才有菜单,私人饭店都是看着菜点,厨房里有啥点啥,方便是方便,就是顾客体验不是很好。
毕竟,花了钱就是出来享受的,就要体验一种“饭来张口”的舒适感,还得看着菜点,那跟自个儿去菜市场买菜有啥区别呢?
卫孟喜心说,等她有条件能开饭店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摒弃这种模式,换上菜单。
记住几个招牌菜,距离刘香和钱寅下班的时间还早,她又骑着车往自由市场去了一趟,天气逐渐暖和,出来卖东西的人多了很多,尤其是附近农民,把自家地里产的瓜果蔬菜鸡蛋拿来换钱是天经地义,合法合理的。
就是打办的人也不会管。
卫孟喜溜达一圈,看见有卖碎布头的,就买了几斤,这都是裁缝店或者供销社淘汰下来的,不值多少钱,但买了可以送给兰香,她现在就喜欢用缝纫机做东西,只要是块布,无论大小好坏,她都能做出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小东西。
当然,顺道还得上百货商店给卫东买个篮球,想着练球费鞋,又给五个孩子一人买双旅游鞋,卫东多一双。
东逛逛,西逛逛,时间就过得特别快,等她转回肉联厂的时候,刘香刚好换下工作服出来,“走,咱先上饭店,大哥很快就能过来。”
这拉风的摩托车,她也是第一次坐,看着小小一辆,好像还没汽车三分之一大,但坐上去却发现四平八稳的,空间很宽敞,手脚都能放开,吹着风就跟敞篷汽车一样,她觉着贼舒服,一点儿也不晕车啦。
“姐您打哪儿听说的敞篷汽车?”卫孟喜有点奇怪,国内目前应该是没有这概念的。
“我姐一家在国外,他们那里的年轻人都稀罕那玩意儿,可我觉着不能遮风挡雨,这跟摩托车也没啥区别。”
这刘香一家子的关系网可真够广的,连海外关系都有,卫孟喜虽然心里好奇,但也不好问,怕给人留下自己削尖了脑袋打听人家关系的印象。
朋友是朋友,但双方地位悬殊太大的时候,她心里也不知道是自卑还是怎么回事,有些敏感话题还是会刻意回避一下。
没办法,除非自己哪一天也能跟她势均力敌,站在同一高度,到时候她或许就能大大方方问那是位什么亲戚了,也可以好奇一下对方的国外生活,就像普通的聊到谁家有个外地亲戚一样,自然,从容。
卫孟喜知道,这就是她跟陆广全的区别,陆广全不会想那么多,凭借卓越的读书能力,他就足以傲视群雄,但自己不行,因为上辈子的阅历有限,她真的做不到重生一次就能坦然面对任何自卑带来的敏感。
她终究只是个靠辛苦劳动混饭吃的普通人,就跟千千万万龙国底层妇女一样的普通人。
刘香倒是没想那么多,又说了会儿大伯子钱寅的情况。
钱家到他们这一辈上有兄弟姐妹八个,都是工作相当不错的,正值壮年的领导干部,有几个还在国外,用刘香的话说,她和老钱算是兄弟姐妹里混得最差的一个。
大伯子在市委招待所当后勤主任,妻子是省医院的大夫,二人育有两子一女,儿子们已经上大学,小女儿倒是还在上小学。
卫孟喜算了算,心说这是中年得女啊,还是赶在计划生育实行之前生的,能不疼嘛?
果然,刘香的话题就围绕这个分外受宠的侄女,年纪跟她家闺女差不多大,但身体健康,长得漂亮,打小就聪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刘香倒还真不是那种总拿别人家孩子“激励”闺女的家长,两口子在成绩这一块都很佛系,成绩啥的,八十九十不嫌多二十三十也不嫌少,反正只要身体健康,少发几次病就行。
“我和老钱啊,也没别的孩子,就这一根独苗苗,她过成啥样都开心,只要健康就行。”
卫孟喜点头附和,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她又何尝不是?
陆广全曾淡淡的跟她提过,说她对卫红卫东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毕竟孩子资质不错,只是暂时调皮一点。
可卫孟喜“放养”他们,不对他们抱太多要求,并非他们调皮,而是……
总之一句话,她对自己生这两个,只希望他们健健康康长大,他们父亲那一边的噩运不要降临到他们头上就行。
想到前夫那边的情况,卫孟喜更不得劲了,正想说点什么转移思绪,二人已经到聚宾楼。
刚把车子停稳,从远处走来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人,穿着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