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气息收敛下来,藏匿在树后静静注视着那边的动静。
然后,他便再次看清了站在人群中的那少女。
半年未见,她眉眼长开了许多,气质依旧清清冷冷,好似孤岭之巅傲寒的雪,美得让人生不出亵渎之心。
他的目光死死停留在那少女身上,从眉至眼,最后落在那盈盈一握的腰上。
对了,这便是他窥视多年的女孩。
他心中忽地掀起五味陈杂,又是欢喜又是恐惧。
*
温云站在人堆里当了回不说话的背景板,看着师兄们跟柳络因客气问候。
别人不阴阳怪气时,她也是懒得跟人斗嘴的。
所以柳络因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时,她甚至亲切友好地笑了笑。
她竟敢嘲笑我!
柳络因顿时觉得面上难堪,回瞪一眼,匆匆道声别就走了。
温云纳闷:“她刚才眼神怎么那么凶?”
几位剑修笑了笑:“兴许柳师姐还记着败给你的仇呢。”
他们虽跟柳络因同为亲传弟子,但是第一峰素来高高在上瞧不起别的峰头,所以私下关系并不亲密。
至于沈星海,他是从外院升上来的,拜的师父也只是第一峰的某个小长老,峰内地位极底。
方才柳络因来,甚至压根不记得他也是第一峰的弟子!
发现自己被无视后,沈星海默然抱着剑,眉目冷然地吐出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边上的朱尔崇大惊:“沈师弟,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句子,这也太符合我们剑修的气质了吧!”
包霹龙亦是一脸羡慕:“快教教我,我被人瞧不起的时候只会骂脏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才比较帅。”
眼看众剑修都求知若渴地盯着自己,沈星海脸上一片赤红,方才凝出的气势烟消云散,舌头也好似打了结,磕磕巴巴地教他们念台词——
“我……我命由我……不……不由天。”
朱尔崇大声赞叹:“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沈师弟继续!”
“天……天道不公,我便逆了这天……”
包霹龙抚掌大赞:“这句真是绝了!沈师弟大才!”
原来师兄们都欣赏这些句子!
在众人的鼓励下,沈星海原本羞耻的心逐渐恢复了平静,说得也顺畅起来了,甚至还帮着这群师兄纠正说台词时的语气。
一时间,整个院中都回荡着各类豪气冲天的台词。
温云却微微凝眸望着院外。
站在她身侧的叶疏白似有所察,而是淡淡陈述一个事实:“有杀气。”
温云拿着剑鞘,轻声答:“我知道,又有人想杀我。”
话是这么说,她却半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抽出剑鞘中的火杉木魔杖,对着身后的剑修们朗声道:“师兄们,光会说词儿可不行,得配上动作才行。”
语毕,温云缓缓举起手中形状古怪的木剑,敛起笑容,顿时,一股凌厉傲然的气势倏然升起。
她手腕一抖,数道极利落漂亮的剑招使出,毫无拖泥带水之意,虽无灵力加持,动作却快得连剑影都看不清。
最后,少女立定,纤纤的腰挺得笔直,手臂高抬,似是无意地将剑指向院外某处。
剑尖,一片樱花花瓣被刺穿,浅浅红色沾染了木剑。
她的声音清亮而冷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一幕震撼了在场的所有剑修。
昔日外院弟子总爱看内院弟子们练剑,私下还会嘀咕到底哪位师兄动作最潇洒,挥剑的姿势最霸气。
其实内院弟子私下也会暗自比较的。
“温师妹这身法这姿势,我差之甚远!”
“原来不只要台词说得霸气,还得配上帅气的拔剑姿势才算好。”
就连沈星海亦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温云,一副大受触动的样子。
她收回木剑,拿了方丝帕认真擦拭着剑尖的花瓣汁水,嘴边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乎方才的拔剑只是在跟同门笑闹着玩一般。
躲在树后的谢觅安却惊魂未定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剑指的,正是他躲藏之处。
分明隔了老远,他却总感觉那把木剑已经刺穿了自己的丹田,将那颗正在发热发烫的金丹从自己腹中挑出。
他害怕了,近乎落荒而逃。
温云将木剑放回剑鞘中,眼中的笑慢慢冷下去。
精神力强大的一个好处就是洞察力非凡,所以对杀气也格外敏感。
那道杀气并不强,甚至时而升起时而又消失,似乎对方也在犹豫到底该不该杀她。
但是,她从来都不是坐等对方将剑递到脖子上的人。
“那个人走了。”叶疏白出声提醒,略带担忧地看着温云。
这会儿她竟然还有心情伏在桌上画魔法阵。
温云头也不抬道:“他不敢动手杀我,在论剑会上无故诛杀参赛者,这等同冒犯吹雪岛,同时也在打清流剑宗的脸。”
“当然,也不排除会有高手暗杀我……”
她笑了笑,眼眸弯成极漂亮的弧度。
“若真的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