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溪还没把病例翻完,柏雪樱就回来了。
他只能把病例放了回去,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病例上记录的种种,都显示他有着极为严重的精神病,但他自己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病。
虽然,这里已经无限贴近于现实生活了,可池溪还是不相信。
一定能找到什么破绽的。
“哥哥,小树苗买回来了,我们去种树吧。”
柏雪樱高高兴兴的来找他,池溪只能又陪着柏雪樱去院子里种树。
一模一样的位置,连小树苗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种树的人,却变成了人。
池溪把土压平,看着眼前的幼苗,记忆中柏彦川种树的样子还是那么清晰。
这样的记忆,怎么可能会是幻觉或是臆想。
在和柏彦川确定关系之前,池溪从来没有过想谈恋爱,或者是想跟谁在一起的想法。
就算是臆想,也绝不可能是臆想到一个陌生的男人。
“雪樱。”
池溪抬起手,摸了摸柏雪樱的头,“雪樱,你要记住,你姓柏,不姓池。”
“咦?”柏雪樱疑惑的眨了眨眼,“哥哥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无法沟通,无法交流。
在这个世界,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雪樱你晚上早点休息吧,我回房了。”
池溪起身,回到了屋里。
这会儿其实还早,远远没有到睡觉休息的时候。
不过池溪不陪柏雪樱玩儿,柏雪樱一个人也无聊,自己洗完澡以后,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陈露今天值夜班,一晚上都不会回来。
确认柏雪樱已经睡熟,池溪这才从房间里出来,然后去了仓库。
家里的仓库,几乎弃置不用,池溪几乎都没怎么打开过仓库的门。
而在这个世界,仓库也依然被弃置了。
池溪走到仓库门前的时候,就闻到一鼻子的灰。
伸出手去,将仓库的门轻轻推开,一大堆的灰尘顿时就洒落了下来。
池溪抬手捂住口鼻,轻手轻脚的往里面走去。
仓库里放置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脏得不行,还有老屋以前倒塌下来的房梁,横七竖八的挡在跟前。
池溪越过衡量,继续往里走去,就看到了被弃置
在角落里的棺材。
棺材整体色泽黯淡,灰扑扑的,棺身上的漆已经脱落了不少,还有些地方直接掉了好大一块皮。
“小棺——”
池溪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棺材,棺材毫无动静,就像是一副普通的棺材,完全没有灵魂。
池溪尝试着想要把小棺收起来,试了好几次,棺材都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现在的池溪,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身体比一般人灵活一点以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着,以往的种种,只是他的臆想罢了。
池溪关上了仓库的门,去了浴室,开始洗漱沐浴。
被雾气遮挡的镜子里映照出少年单薄纤瘦的身躯,宛若蝴蝶一般的肩胛骨中间,皮肤白皙平滑,完全没有任何痕迹,更别提什么细线了。
所有证明着他经历过的一切的证据,都消失了……
夜里,池溪开始不停的做梦。
梦里,爸爸池盛先正开着车,而小小的他就坐在车后座上。
忽然,一阵巨大的冲击力撞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池盛先满头是血的模样。
随后,画面一转,他从医院里醒来,妈妈陈露紧紧抱着他,又哭又笑。
再然后,他就一直变得浑浑噩噩的,精神一直都不太正常,总是往仓库跑,总是喜欢躲在仓库的棺材里。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池溪十八岁的时候。
池溪开始纵火,开始从高处跳下。
于是家里边一直留有人照看池溪,防止他再突然跑出去。
繁杂纷乱的梦做了一晚上,第二天很晚,池溪才醒过来。
脑袋里的记忆变得更多更清晰,让他感觉格外的不适。
屋子虽然已经被翻修过,但是仔细一找,还是能看出来被火烧过的痕迹,而池溪的腿上,也留有明显的疤痕。
所有的细节,都跟梦里的对上了,找不到丝毫破绽。
池溪起床,推开门走了出去,陈露已经下班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是一个叫做单临驳的精神科医生。
兴许是医生跟陈露说了什么,陈露给两人端了两杯开水,然后就带着柏雪樱出门了。
池溪坐在餐桌面前,淡淡的喝了口水,没说话。
本来以
为这只是一个普通医生,不必搭理,可这医生却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与他病情无关的话。
“池溪,也许你始终无法把陈女士代入妈妈的角色,但她的确是你血缘上的母亲,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你想说什么?”
池溪有种强烈的直觉,眼前这个医生,并没有把他当做精神病患者。
“陈女士才四十岁,因为照顾你,日夜操劳,身体状态甚至比不过五十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