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树上知了发出聒噪的声音。
太阳炙热,烘烤着大地,要是在太阳底下稍稍站一会儿,身上的汗水都会被晒出来。
宋禾在这种天气出门都得带草帽,要不这阳光都能晒的人脸上发疼。
可这会儿小妹却好似没感觉一般,她蹲在阳光底下,热浪包裹周身,手中拿着一根树枝不停写画。
偶尔停下片刻,细眉微蹙,小脸是认真,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宋禾凑到她的旁边喊了两遍“小妹”,可小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压根没注意到一旁的姐姐。
“这是……极限……吗?”
看着地上不太明显的算式,宋禾有些懵逼。话说她高中数学一般般,平时都是一百出头的成绩,高考时踩个狗屎运上了一百二。
再加上她们专业只在大一课程中涉及到高数,还颇为简单,更不是必修,这也就导致了宋禾她早把数学给抛在脑后。
毕竟这个科目又不像英语和语文。许多人阔别学校好几年英语不会忘,各种文言文和古诗词也能信口捏来,但是数学大概率会忘个精光。
她勉强能把这个式子读顺,还是因为来到这个年代后,重新上了一回高中的关系。
可是这连她都不会的东西,小妹怎么会呢?
不应该啊?天赋再强,也总得有人教授知识,领她进门吧?
宋禾皱起眉头,嘴巴惊得微张。
可随着小妹快速在地上书写,她的嘴巴也慢慢继续张大。
等看区间、平方、希腊字母以及“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几个字时,宋禾倒抽一口冷气,惊得一把捂住嘴巴,她怕自己会控住不住叫出声来。
小妹越写到后面,表情就愈加严肃。
一张小脸板着,笔下慢慢停滞,像是遇到天大困难一般。
她微微抬头喃喃自语:“根号三分之一……不对不对。”
小妹树枝急忙将这个答案划掉。
又是一阵暴风书写,小妹直接趴跪在地上。明明平日稍微被刮个小伤口都哭着喊疼的人,此时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她穿着短袖和五分裤,膝盖和手肘与地上沙石直接接触,宋禾看得都觉得疼。
可就这样,手肘与小脚还能随着书写慢慢挪动,写错了也就直接手掌一抹,下一秒继续写。
三分钟后,宋禾视线中出现一个数值……
根号六分之一!
艹(一种植物)!
宋禾心中“啊啊啊啊啊”地像土拨鼠似的叫个不停!
她回过神来惊愕大喊:“小妹!”
“你怎么会这个的嘛!”
明明姐姐都还不会!
“啊?”小妹面对宋禾的问题有些发懵,像是大梦初醒。
她用那小脏手抹下脸,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宋禾。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宋禾却从那一双眼睛中,看到两团火焰,刺眼夺目,熠熠生辉。
比此刻的太阳更加炙热。
好似在说:看嘛姐姐,我找到了我毕生所求的东西。
*
树上知了声吵个不停,树梢鸟儿扑翅而飞,一阵热风刮过,带动院子中的树叶,发出簌簌响声。
一只小鸟停在房间窗户台上,昂着嘴巴发出稚嫩叫声,打破房间安静的氛围。
房间内,小妹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笔,把刚刚写的内容誉写在纸上。
几分钟后,她面带无辜的把本子递给坐在床边的宋禾。
大娃和米宝立刻凑上来,一时之间姐弟三人脸上露出同款疑惑。
宋禾看了两眼尴尬地抽抽嘴角,紧接着挥挥本子把两个男孩赶走:“去去去,你们先出去,这是我们女孩之间的对话,看啥热闹呢?”
大娃不服:“这哪里是什么女孩之间的对话?”
宋禾两眼瞪着他。
米宝好像知道什么似的,绷着脸把大娃拉了出去。
“干啥呀?”大娃焦急,我也想看。
米宝把门关上,露出笑容悄悄道:“你又看不懂,唔,姐姐也看不懂。”
说着扔下一脸懵逼的大娃,飞快跑到后面的破房子中去。
大娃好傻噢,你在那儿哪是看本子,分明是看姐姐的笑话嘛!
米宝越想越好笑,但一想到傅爷爷他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又立刻绷起脸蛋。
陆清淮正蹲在院子里洗碗筷。
他是所有人里面岁数最小的,自然要承担起大部分的家务。
“吱呀——”
米宝打开院门探进个头来,圆亮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清淮看。
好几秒后,陆清淮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纳闷道:“米宝怎么了吗?”
其实他来到河西公社之前,心就一直悬在半空。
可在河西公社生活三天,他就蓦地安定下来。
河西公社的风气实在是好。许是他运气不错,来到这里之后,从干部到社员,凡是他接触过的,竟然都是和善人。就算态度疏离,却也并不会对他们下放的人带有恶意避之不及。
比如说隔壁家的三个小孩。
来这儿三天,陆清淮莫名其妙地就和这三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