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又麻又酸,几乎又跌倒,幸而旁边一个小宫女过来帮忙扶住了。
雪茶察觉她的手冰凉,便叹道:“你这小身子,若跪上整夜只怕就一命呜呼了。”
“公公跟没事人似的,不知是谁在皇上面前多嘴,害我落的这样的?”仙草咬了咬牙。
雪茶忍着笑,温声说道:“我也是因为看出皇上不高兴才那么说的,谁知道皇上认真罚你呢?”说着又看看她的嘴:“也都怪你,以后小心点说话。”
仙草无奈地长叹:“我正是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才惜字如金的,您偏要我多说几句,这不是惹出祸来了?”
雪茶笑道:“谁知道呢,皇上的脾气是有些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了。”说着便扶着仙草回到她的房中。
这还是雪茶第一次来仙草房内,却见小小地斗室,里头有一个圆形的花梨木桌子,旁边放着两个鼓凳,再往内就是一张窄窄的床,被褥挂账等看着都半新不旧的。
虽然陈设简陋,可却透着一股莫名的舒服之意,且屋内隐隐透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雪茶对香味格外敏感,边打量边问:“是什么香?”
仙草说道:“是婕妤做的香膏,我因不喜欢涂抹,就放在这屋子里当作熏香了。”
雪茶啧啧了声:“暴殄天物,你不用,可以送给我呀。”
仙草在桌边坐了,刚要撩起裙角打量自己的腿,突然想到雪茶在旁边,便停了下来,只是轻轻揉搓着膝盖。
雪茶回头看着她的动作,自己走过来:“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不用啦。”
“跟我也避忌这个?”雪茶挑挑眉,又道:“你那皮肉什么时候娇贵起来了?”
仙草笑道:“不是娇贵,是怕污了公公的贵眼。”
“呸。”雪茶啐了口,在她对面的鼓凳上落座:“你该知道……紫芝在乾清宫的事了吧?”
“哦,我先前无意中见到了她,才知道她还活着。”仙草点头道:“还多谢公公的照应呢。”
雪茶道:“什么照应不照应,她之前也对我跟主子颇为照应,我才投桃报李的。”
雪茶一边说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仙草,却见仙草脸色如常,并不像是听见了异闻似的惊愕。
“你……早就知道了?”雪茶眯起眼睛。
仙草一怔,心中反应过来:“哦……我隐隐有些知晓。只不是很清楚。”
雪茶盯着她道:“是吗,你跟她都是徐太妃娘娘身边的亲信,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仙草含笑低头:“我到底比较笨些。”
这话若放在以前,雪茶会举起双手表示赞同,但是现在……
雪茶按下心中疑问,思忖着说道:“紫芝姐姐,她今晚上跟我说了一些话,我、我怎么不大信呢。”
仙草问道:“什么话?”
雪茶道:“她说,原来她之前对我和主子的那些照应,是徐太妃娘娘授意的。”
仙草低着头不言语。
雪茶问:“你也知道的,是不是?”
仙草虽然不抬头,仍是感觉雪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她忍不住抬手挠了挠腮。
雪茶等不及,催促问:“你倒是说话啊?这是不是真的,你又知不知道?”
半晌,仙草才嗤地一笑,恍若没事人般说道:“快罢了,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雪茶看着她似无心的模样,自个儿的心头却一堵。
他死死地盯着仙草,又过了会儿才说道:“当然有可说的,如果真的是徐太妃娘娘的照看,她实则是个外冷内热,外奸内忠的人,那么、那么我之前不是错憎恨了她?就算人不在了,我也要清楚……她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我、我总不能白白地怪责一个好人。”
仙草看向雪茶郑重的神情,知道他是认真的。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仙草轻声说道:“什么好人坏人的,在这宫内,哪里有什么彻底的好人,无非是‘情非得已’罢了。紫芝知道的比我多,公公有什么不知道的只管问她就是了。”
她说完之后,回头叫了个小宫女倒茶。
那宫女因为见雪茶来了,起先不敢露面,听了叫茶才忙忙地去斟了送来。
仙草捧着茶要喝,因为太热便嘶嘶地吹,又说道:“只不过,皇上的脾气叫人难以忖度,公公就算知道了这些旧事,皇上跟前儿能不能提,公公也斟酌着行事才好。”
雪茶呆看了她半天,默然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的心中有些怅然,原本以为是十恶不赦大反派的人,如今却有可能是个好人,这让雪茶有种无法置信如梦似幻的感觉。
目光也有些无法安放,最后落在仙草腿上,雪茶随口问道:“对了,你的腿上怎么样,要不要我让人送些药膏过来?”
“不用,我这里都有。”仙草回答。
“都有?”
“人总有三灾六病的,多存一些有备无患。之前在冷宫的时候有些小病多都要扛着,到了婕妤这里,才又得了些。”仙草喝了半盏茶,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去自己床边柜子的一个箱子里拨拉了会儿,拿了一瓶药膏,“这是降香油,这个是三七粉调治的,活血止痛化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