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宝琳宫后, 太医又来给罗红药仔细看过。
太医殷切叮嘱道:“婕妤伤在额头, 先前数日昏迷不醒, 好不容易转危为安, 却也不可大意,还要保重身体, 最好不要再出外走动, 那药也要记得按时服用,不然若是留下头疾, 那可是很难办的。”
众人纷纷答应, 小福子送了太医离开。
仙草跟宁儿服侍罗红药回榻上休息,她仍是不肯,拉着仙草道:“好不容易看你回来了, 我真怕这不过是我在做梦, 你要是好好地出宫去倒也罢了,可偏偏宫外有人要对你不利, 你若能好好地留下也罢了, 可偏偏又要去慎刑司……我怕我一闭上眼睛, 你还在慎刑司没出来呢。”
仙草心中感动, 却故意笑道:“婕妤这次不是做梦, 我已经从慎刑司出来了,全须全尾的一根汗毛也不曾少。是多亏了婕妤跟雪茶公公之力呢。”
雪茶在旁, 见罗红药伤重如此, 却对仙草这样深情厚谊, 自然也有些动容, 忙也笑道:“是是是,娘娘您只管放心,她呀,是个混世魔王,她不去闹别人就罢了,没有人能闹到她……哪里会有什么事儿啊。”
罗红药闻听,才嗤地笑了声:“多谢公公,其实我也知道,这些日子,你没少在皇上面前为我们周旋。”
雪茶见她这般懂事,倒是无言了。罗红药却也知道仙草有话跟雪茶说,便道:“我稍微闭一闭眼,待会儿再喝药。”
当下仙草就跟雪茶来到外间,仙草因问道:“婕妤的伤如今怎么样了?”
宁儿说道:“先前连着那几天没醒,我们都吓傻了,太医也说若醒不来就糟了,幸而神佛庇佑,本要好好休养才妥当,可娘娘听闻姑姑给带去了慎刑司,非要我们扶着去面圣……如今姑姑回来就好了。”
仙草小声问:“这伤没有别的妨碍吗?”
宁儿迟疑道:“太医说还要慢慢调养着,长远地看看再说。”
宁儿去后,雪茶在旁听的明白:“罗婕妤还真是个情重的老实好人。”
仙草眼睛微微眯起,轻声道:“只是好人没有好报。”
雪茶看着她略有些冷飒的神情,突然间想起那天她骂朱家人的一幕,心头一个激灵。
仙草却又极快地换了一副脸色,含笑问:“对了,怎么那位禹节度使突然间就进京了呢,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见。”
雪茶说道:“何止是你?连我紧跟在皇上身边儿,还一丝不闻呢。那天可真真吓了一跳,这件事皇上好像是秘密派人办的,昨儿蔡太师听说了,气的进宫来又把皇上斥责了一场。”
仙草幸灾乐祸地笑道:“皇上给骂了?骂的狠不狠?”
雪茶打量她的脸色:“你可小心点,别再去捅咕老虎鼻子眼了。”
仙草道:“我哪里敢捅皇上?明明是他呲着牙要咬人呢。”
雪茶想了想最近赵踞喜怒无常的心性,联想他化身老虎呲牙怒吼的样子,几乎也笑了出来,忙又忍住:“别瞎说。你注意点儿!”
仙草道:“那我不说他,只说这位大名鼎鼎的禹节度使,皇上是不是很待见他?”
“那是当然了。”雪茶揣着手,笃定点头。
仙草忖度道:“他是一方大吏,又是能征善战的将军,自然是皇上可倚重的左膀右臂了,皇上如今被蔡太师压制着,只能收敛锋芒,若是朝中能有个跟蔡太师相抗衡的人出现,情形自然不同了……”
突然仙草心头一动:“难道……”
“难道什么?”雪茶正呆呆听着她的话,眼前明明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小宫女儿,可突然间分析起朝堂局势,头头是道,把雪茶听愣怔了。
仙草咽了口唾沫:之前屡屡有人弹劾禹泰起,皇帝也没有怎么认真。
倒是蔡勉按捺不住,觉着禹泰起在夏州为所欲为大不像样,着急着想把禹泰起弄回来申饬处置,皇帝却担心边关安危,不肯召回禹泰起,两人因此而起了争执。
但是如今禹泰起竟风驰电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回到京中,这件事蔡勉事先自然也不知道,所以才有些恼羞成怒。
仙草怀疑的是,皇帝之前根本也是盼着禹泰起回京的,因为他急需要一个能跟蔡勉抗衡的权臣,但是如果皇帝主动召回禹泰起,以蔡勉的性子,只怕会狐疑,进而反对。
但皇帝迟迟不肯,以蔡勉跋扈的性情,自然觉着皇帝不懂事在跟自己对着干,反而急欲想把禹泰起调回。
这样想来,之前那些屡屡弹劾禹泰起的折子,到底是从何而来……
或许不过是皇帝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雪茶见仙草出神不语,不由拉了拉她的衣袖:“你怎么了,怎么不说?到底难道什么?”
仙草舔了舔嘴唇,敷衍地说:“没什么,我只是觉着禹将军回来的正是时候,皇上只怕很高兴,所以禹将军为我说情,皇上才卖他面子。”
雪茶斜睨她,怀疑她有话瞒着自己。
仙草却又笑道:“可是这位禹将军……年纪不算很大的样子,相貌也很好,居然这样能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那当然了,听说许多朝臣对于这位禹将军也很刮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