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珮儿知道自己不该失态, 然而委实情难自禁。
匆匆忙忙将要踏进延寿宫之时, 颜昭仪深深呼吸,想让自己镇定些, 但一想到在乾清宫看见的那副场景,所经受的……竟五内俱焚,又是愤怒, 又是伤恨。
她素日行事自然是喜怒不形于色, 今日却顾不得了, 也不顾身边嬷嬷的劝阻,踉踉跄跄直奔延寿宫,满心里只想要让太后给自己做主。
殿前的宫女见了她,早入内禀告, 却又有宫女忙着告诉她说太后如今正跟方太妃还有两位太嫔说些闲话。
颜珮儿本正欲进殿,听了这话却清醒过来。
就算自己想要在太后跟前儿大闹一场,可如果方太妃等人也在, 却不便如此了,没得叫人看了笑话。
颜珮儿迅速收拾心绪,正要先行回去,不料里头太后已经知道她来了,忙派了宫女出来相接。
原来太后本心情不错, 所以听人说颜珮儿来了, 更加喜欢, 才忙不迭地让人来请。
不料才打了照面, 太后便发现不对。
方才颜珮儿虽然急忙收拾了一番, 但毕竟双眼还是红肿的,在场众人顿时都看了出来。
方太妃是最知机的,当下恍若无事地欠身而起,笑说道:“我们也来聒噪了半天,想必已经惹得太后厌烦了,颜昭仪来的正好儿,我们就先告退吧?”
太后才笑道:“你又说见外的话,你们若是有心,多过来坐坐才见亲密。”
大家都含笑告退而去。
等众人都去后,颜太后才说道:“你从哪里来?你的眼睛又是怎么了?”
颜珮儿方才在众人面前还能掩饰,如今再也忍不住,便扑到太后怀中:“太后替我做主。皇上……皇上厌弃我了!”
太后听了大惊失色:“说什么?”忙低头细看颜珮儿,“你别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明白。”
颜珮儿一闭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太后从没看到她如此伤心的时候,格外心疼,忙要了帕子亲自给她揩拭,又安抚:“你快说,天塌下来有我替你做主呢。”
颜昭仪哽咽片刻,方忍泪道:“方才我去给皇上送汤水,不料到了内殿,却看见……”
太后忙问:“看见什么?”
颜珮儿脸上露出难堪的神情:“我实在说不出口。”
太后看着她的模样,隐隐地猜到一件事,心也跟着乱跳了起来。
原来之前仙草因觉身子好了许多,可皇帝给她立了不少规矩,什么不许去跟别的妃嫔们接触,不许单独一个人到处乱走等等。
偏那谭伶也很是听话,一双眼睛仿佛时时刻刻都盯着她,让她很不自在。
仙草闷的厉害,便故意说要去找皇帝。
谁知谭伶听了这个倒是没有阻拦,反陪着她往御书房而来。
仙草因见皇帝正襟危坐,浑然不曾发现自己,一时玩心大起,便想去看他写的什么。
不料目光却给碟子里的点心吸引。
手伸出的瞬间,心里好像想起一点残影,似乎如此的事情发生过。
只是那点心着实好吃,清甜味美,于是不再多想。
谁知道自个儿盯着点心,别人也正盯着她呢。
颜珮儿来的时候,所见的正是那样缠绵的一幕。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原本是诗书经纶、庄严端肃的御书房,居然也会有春光烂漫煞是不堪的时候。
颜珮儿觉着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毕竟,就算是跟她在床笫之间,皇帝也不曾如此荒谬行事,犹如什么浮浪子弟。
太后听颜珮儿含糊说罢,心中虽然惊恼,但毕竟她早知道皇帝对鹿仙草的种种不同,有今日也是意料之中的。
又见颜珮儿这般,太后反而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样,这也值得你哭?皇上不过是心血来潮宠幸一个宫女而已,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颜珮儿镇定下来:“我自然知道,也并不是为了这个伤心。”
太后疑惑:“那是为了什么?”
颜珮儿很快又泪盈于睫
当时颜珮儿撞见那一幕,自然大为惊怒,但是她是极有城府的人,当下迅速地收敛心绪,只轻声咳了声,希望两人收敛。
御桌之后,赵踞果然缓缓放开了仙草,抬眸看向颜珮儿。
皇帝的脸上竟带着一丝情动的晕红。
颜珮儿垂头上前行礼,尽量让自己不动声色:“臣妾不知……皇上正有要事,贸然相扰,还请恕罪。”
她本以为仙草会羞愧离开,谁知却毫无动静。
大胆抬眸看时,却见她竟仍在皇帝怀中未动。
原来仙草给皇帝压着亲了半天,呼吸都给他夺走了似的,自然浑身乏力,这会儿还有些头晕目眩。
此时皇帝扫一眼颜珮儿,又垂眸看向仙草,见她气息奄奄却还想挣扎起身的样子,又爱又怜,忍不住往怀中抱紧了些。
他淡淡地对颜珮儿道:“这次罢了,以后不可再如此不经通传便擅闯了。”
颜珮儿正在惊怒,闻言更是心火烧灼。
之前她每次来见皇帝,因